如同考试中遇到了自己复习过的题目，克莱恩再也不需要故弄玄虚，他手指有节奏地敲着青铜长桌，心中打着腹稿。

很快，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方法很简单，只需要你尽快提升生命层次即可。”

见佛尔思神情变得落寞时，克莱恩有些不忍地补充道：

“在这之前，当你承受不住这份呓语时，亦可以诵念我名。”

见伟大的‘愚者’先生居然主动帮自己，佛尔思心中无比喜悦！

这么多年来，每个月的满月时刻，都快将她折磨致死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若不是拿到了‘世界’先生的名片，得知了‘愚者’先生的尊名，从而获救。可能这次她就会失控，也可能下次她就会失控。

这种煎熬的感觉，就像将自己绑在了炸药上，爆炸是最终结局，只是不清楚引线烧到了哪里。

“感激您的仁慈！赞美您的品格！”

“‘愚者’先生，我愿意做您最虔诚的信徒。”

就在克莱恩想说“不用”时，末尾的达酷查却先他一步开口了：

“这真是无比明智的选择！”

见有了第一位‘愚者’信徒后，达酷查的传教被动再次被激活，他热烈且兴奋地说：

“那就由我来向你郑重介绍一下，我们的道标和救主，‘愚者’先生！”

这一刻，克莱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动不动地坐在位置上，成了一座雕像。

他在心中疯狂呐喊，快停下吧，太尴尬了，快停下吧！

一分钟后，听完‘愚者’教会圣典的佛尔思内心翻江倒海，惊呼‘愚者’先生深不可测，‘愚者教会’卧虎藏龙！

而已经第三次听完‘愚者’教会圣典的愚者本人，忍不住用双手按了按自己的脑袋一侧，想要排解那份挥之不去的尴尬。

他真的很想说，达酷查啊，有些事你可以背着我干的。

不过他并不理解，为什么达酷查非要这个时候，接纳‘魔术师’小姐入教呢？

难道说……‘魔术师’小姐是‘愚者教会’的关键人物之一？

否则在‘倒吊人’尝试入教时，达酷查就会暗示自己接纳对方，而不是让自己拒绝他。

坦言讲，阿尔杰目前的作用是比不过佛尔思的，因为后者代表了一个可以吸纳的势力！

面对第二位教会信徒，达酷查非常有耐心地继续解释：

“不过，‘愚者’教会的荣光是在未来，而我是从那段命运中的归来者。”

‘魔术师’佛尔思心中有担忧，却不怀疑自己成为信徒的决定。

一方面是序列6的达酷查自带魅力和口才光环，说出的话十分可信！

另一方面，在过去的满月里，她也试着诵念多位正神的名，可祂们从未回应。直到，她遇到了‘愚者’先生！

至于在现实中信仰蒸汽与机械之神，纯纯是因为大家都有信仰的神，如果你没有的话，不太好融入社会。

当然也有个问题……

“‘愚者’先生，您会介意我在现实中，伪装成其他神灵的信徒吗？”

说完这句话，一向没心没肺的佛尔思就后悔了。这下，她如坐针毡，害怕‘愚者’先生当场清除异教徒！

然而‘愚者’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作为‘愚者’的嘴替，达酷查笑着说道：

“不用紧张，我们都是这样做的。”

见新加入的‘魔术师’小姐愣在当场，哑口无言，克莱恩也心中感慨：

又多了一位信徒，可明明自己才是序列9……

在注意到自己的灵性即将枯竭时息，克莱恩不动声色地问：

“每次满月的时候，呓语会维持多久？”

“大约三到五分钟，如果是血月之夜，会超过七分钟。”佛尔思急忙收敛情绪，老老实实地回答。

估算了一下时间，克莱恩觉得自己还能坚持得住：

“再过几分钟，你就可以回去了。回去之后，这事要保密。”

“否则，会有危险！”

佛尔思立刻点了点头，她虽然不明白危险来自哪里，但作为一名信徒，她认为自己只需要相信就可以了。

当然，她也懒得思考。

之后的短暂时间中，达酷查继续和‘愚者’先生汇报工作，谈着如何用300万发展‘愚者教会’。旁听的佛尔思不敢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等约定时间到了，克莱恩也断了他们的联系，各自都回到了现实。

……

贝克兰德的乔伍德区。

在老旧的公寓房内，躺在地上的佛尔思眨了眨眼，身体恢复了直觉。

她有气无力地抬头望向窗外。

那里挂着一轮赤红色的圆盘，周边黯淡的星辰，光芒飘忽不定。

朦胧典雅的绯红月色，如一片薄纱轻轻盖在万物之上。

在这沉沉夜色中，佛尔思的意识逐渐变得稳固。

刚才那不是在做梦……我现在没有失控，也没变成怪物……

只是成为了一名未知存在的信徒。

她拾起落在手边的名片，看着上面印着的尊名，怔怔出神，内心情绪是五味杂陈。

就像将自己的未来当做赌注，换回了一次活下去的机会。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唯一能肯定的是，我的命运从此就不同了。”

……

廷根的豪尔斯街区62号。

缓缓起身的达酷查，注视着身旁的尸体。

哪怕是死了，兰尔乌斯的脸上还洋溢着笑容，若不是他的心脏破了个大洞，旁人还以为他进入了甘甜的梦乡。

既然兰尔乌斯被感染了，作为感染源的梅高欧丝就成了大麻烦。

目前不清楚她现在情况如何，到底感染了几人，如果感染面积大的话，廷根市很可能被清除。

以达酷查对各大教会的了解，他相信这帮人能做到。

“我打是打不过母树，可举报还是很擅长的！”

达酷查一边自嘲着，一边拿起死者桌上的羽毛笔。沾着死者的鲜血，他开始给黑夜教会、风暴教会和蒸汽教会写举报信。

“尊敬的主教先生，您好。”

“我有一件必须举报的事，它关乎着一位星空外的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