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五章借人头迷惑关陇(1 / 2)李治大帝首页

因李治的保密做得到位,又巧妙让皇甫顺“顶替”陈伦往宫外传递皇帝举止的情报,所以于陈伦的死,以及这条间谍线早已“田氏代齐”的事实,长孙无忌以及关陇门阀出身的公卿列侯们全然无知。

也让就在这个期间,皇甫顺又不辱使命地为李治又抓住处理了好些个来自荆王官邸和赵国公麾下的细作,不过只在李治的授意下杀了个别一些死硬派,却将大部分愿意改过自新,弃暗投明的内应收拢为李治向外面传递假情报以迷惑宗室和关陇门阀。

转瞬之间,永徽二年的元日朝会都已过去十来天了。

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年的元日朝会,李治是在钟南山的九成宫举行的。到了正月初七,前来参加朝会的臣子们都陆陆续续回到长安开启工作模式,李治则继续留在九成宫。

自从秘密处决陈伦之后,李治索性将朝中政务系数交给长孙无忌等门阀士族出身的相公们商议处置,自己则带着苏烈,梁建方和薛礼,长安令裴行俭,契苾何力,阿史那社尔等将领,亲信以及侍卫搬到了终南山的九成宫,整日得以狩猎为名,招募住在终南山周围县城,城市的年轻壮士,加入骑兵的训练营。

平日里,君臣纵马南山,以狩猎的手段进行军事演习。

每一次狩猎,李治都更像是指挥一场与突厥的战争,还设立了明确的赏罚政策,没有半分的戏谑之意。只在一个月的初一到十五,回到长安查看各部呈上来的奏章。查看奏章,而不是批阅奏章。

非但如此,长孙无忌还渐渐得把手伸到了他的后宫中。就像长在身上的毒瘤破了,将要命的毒素蔓延戕害到别的内脏。即使曾荣没有提及,李治也能想象得出长孙无忌的心思。他不过是想将朕包裹在他能够掌控的范围之内,在后宫也安插上利于关陇门阀利益的内应罢了。

也的确,长孙无忌心里想的是,雉奴啊还是年轻,经验不足还得靠我等世家门阀为他掌舵。当然,包括这后宫也得有我们的势力!

得尽快让皇后有个嫡子!

接着,曾荣向皇帝陛下爆料了宫里的一则新闻。“陛下,宫里细作说,长孙无忌最近经常与柳奭等人进宫见皇后。很多时候,皇后也会通过柳奭找长孙无忌面谈。柳奭跟太尉诉苦说,陛下与皇后结合有快十年了,还曾一度十分恩爱却始终怀不上孩子。不知看了多少郎中开方配药总不见任何效用。所以魏国夫人柳氏提议在后宫为皇后选一个义子。长孙无忌考虑之后竟同意了!”

李治听罢,眯起的眸子眼底堆积了千年的寒霜。

他知道,与其说长孙无忌等人是在考虑为皇后挑选义子,不如说是想操控大唐的储君人选,进一步掌控大唐的江山。想到这里,李治腔子里的那汪心海顿时掀起巨浪狂波。纵然如此,他面上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轻描淡写地问道:“他们选的是哪个皇子?”

曾荣有些情绪地说道:“现在还未有定论。不过,臣还是劝陛下早些回长安。长孙太尉一手遮天,都快要成了大唐实际上的皇帝了。”尽管他心知这一切都是皇帝陛下的布局,但依旧担心关陇门阀的势力在朝中这么野蛮生长,无限膨胀会给皇帝将来夺权造成更大的障碍。

是以,这次上山谒见李治,他又不厌其烦地将后半句话说了一遍。

坐在武安殿锦榻上的李治,他这一番老生常谈后也只是提了下嘴角,勾勒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冷弧,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却无半分慌乱。他看着焦虑的曾荣,挑眉问道:“是吗?郁林王李恪等人,就任由长孙无忌如此吗?”语调平静得,就像这一切都和他没有丝毫关系似的。

曾荣汇报道“郁林王建议荆王尽快铲除濮王,荆王,巴陵公主和柴令武,薛万彻等人十分赞同。荆王特地让李恪前往骊山狩猎野猪!”

李治一面听,一面颔首。直听到最后一句时,抬起头疑惑地蹙起了剑眉看向曾荣问道:“狩猎野猪?荆王这是打得什么主意?”

“细作分析出的情报说,荆王想用肥猪油与蜂蜜搅合在一起送给濮王品尝!说他封地的一名郎中说,肥猪油合着蜂蜜能导致消渴症病人病情加重,死得更快!陛下,这荆王还真是心狠手辣啊!”

李治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真是低估了荆王的手段和心肠。

最初,他故意将濮王的危险性告诉李恪,就是想借着他们的手替自己杀了李泰。他以为,荆王他们会派人暗杀李泰,一了百了。却不想荆王竟额如此会利用朕给的信息,让李泰慢慢地病死。这样既达到了让威胁消除的目的,还不易被人发现是他们下的手!

好半天,李治才像是缓过神儿来一般感叹了声儿:“真够狠的啊!”心里一则震撼荆王的毒辣,再则也颇为佩服这位叔叔的手段和头脑,更加剧了李治想要赶紧铲除他们的想法!

“陛下,难道就真要等他们将濮王害死,您再准备回长安吗?”

“还是老规矩,到了这个月十五,朕再回去。”思忖片刻,李治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吩咐曾荣道:“这次,你回去告诉李义府,十五日朕回京之前,让他看好了那颗人头,别出了什么岔子!”

所谓的“那颗人头”说的就是洛阳李鸿泰。这个人表面上是洛阳直辖的一个县令手下书记吏,实却是先前李绩安排在那里的细作。这次派给他的任务是死间,也就是用死来完成间谍任务。

曾荣给他的任务是,跑到长安来当着皇帝的面,指摘长孙无忌等人谋反!这样就能让李治轻松取信于关陇门阀,先稳住他们再图后续。

曾荣作揖道:“臣遵旨”继而又听李治问道:“荆王他们对于朝廷的现状有何看法没有?”曾荣使劲点了点头,笑了笑道:“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何况现在陛下摆在他们面前的,还是整只雏鸡?”

“都说了些什么?”

“左右不过是陛下完全被门阀世家当成了宠物,若是再不决定何时行动怕是大唐不久后就该改姓长孙了!柴令武的牢骚最大,竟还说出陛下果然是个没用的汉献帝,竟这么轻易就将天下给了长孙家,哼看他死后还有脸见先帝于地下。估摸着就要对李泰下手了!”

曾荣说着,转脸瞅了一眼窗外,见天色有些暗沉像是申时已过的样子,心下不免有些急。这入了冬,天黑得就利落起来。

心想,若是再不回去,今天可就真的回不去了!

正为难间,耳畔传入李治的声音“都过了申时,你也该回去了。再不走,京城那边就该宵禁了。冬日天短路滑,你路上可仔细着。”他嗓音清亮中带着好听的磁性,让人有种一饱耳福之感。

曾荣起身绕过案几,叠手向李治躬身作揖道:“谢陛下。”

待李治颔首,曾荣方却步退出了九成宫正殿——武安殿。尽管脚步有些匆忙,却是将为人臣该有的礼仪恭敬做得一丝不苟。

李治随手从案几旁的树状灯架上,取下一盏烛灯,绕过琉璃屏风,转到正殿内侧的一张地图前。

这张地图是衡阳公主的驸马阿史那社尔为他描画的,是张标准的军事作战地图。一应沙漠,草原,山路,突厥各个部落的位置,突厥两大王庭的位置,以及部署的兵力旗子都画得十分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