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25章 偶似飞燕旋如归,偶似孤鹏落如尘。(2 / 2)此面向真理首页

那年,由“尚文治教院令”发布的“掣宪”章程代替了当时学业制度,更改了学业升学制度,并且将学历记录当做了录取学生的基本要求。

这掣宪章程表面上看上去或许只是高度讲究“学历素养”,可升学制度的改变就意味着背后的尚文治教院将彻底架空学业制度,他们会大批量的在这之中抽取人才对标培养,筛选淘汰需要与不需要的种类。

何意?以权谋私。

将学生的贡献握在手中,并且以学术的权威性压迫新生代,将整个时代的整体性割裂,形成站队,用政权推倒学业领域,扼断新型人才的产生。

在那个时代,教院的这种行为被誉为,“统治主义权范”。

即,以权力压迫和垄断政治,控制国家政治机关渠道。

他们不断扭曲当代学业制度与思想,构建一个封建而迂腐的制度,要他人盲目服从好做手中的傀儡,渐而壮大自己的势力。

而当时库恩的退位,更是将这个恶势力前所未有的放大,以至于在当时几乎没有人能够遏制这股歪风邪气。

而也就是当时在库伦贝尔学院名极一时的赫尔菲斯,成为了当时教院的重点培养对象,包括当时的医药协会会长赛梅菲斯,符文科研研究理学部门卡捷琳娜,与魔导检测检查部的婕西菈娅。

安可赫尔菲斯当时更是尚文治教院院长,兼世界蛇首席执行官比安卡·黛裟史尔亲自担任导员辅导,可谓前景无限。

而也就是这样一个超新星群聚的新时代,作为被比安卡寄予厚望的安可赫尔菲斯,在颁布“盛青奖”这一最杰出学者将的发布会上,他做了一件震惊整个西方学术界的事。

而这,也就是暴风雨运动兴起的前身,在西方现代史记上被誉为,“丁尼尔发布会事件”。

安可赫尔菲斯在整个教院高层的注视下,曝光了教院内部对学业制度的规划与控制,揭露了教院令丑陋的政治遮羞布,将学术界那层晦涩而虚伪的阴翳一扫而空。

他放弃了在他人看似辉煌而前景无限的前程,放弃了同那群肮脏的执政者狼狈为奸,宁愿将自己的理想埋葬,也要怒号光明的到来,至少,要让这个昏聩的时代觉醒,终结在真正生存于这个国家的人手中。

他痛骂唾弃教院虚伪的执政与对学者群体的碾压,痛批权威机关的治学与制度,同时,说出了当下掣宪章程的真相。

“他们要把成千上万胎生于这个国度的炽热理想当做铸就高塔的砖块,只为了实现权力的野心而泯灭这个国度对理想的热衷与付出,他们虚伪而丑陋。”

“这个国家不是阴谋家的棋盘,更不是野心家争名夺利的酒池肉林,他是无数拥有着群星璀璨的乌托邦,是属于逐梦者的原野。”

安可赫尔菲斯于当晚被囚禁于教院管理会所,而也就在安可赫尔菲斯被宣布劫持的当天下午,整个西方十座主城区有六座城区高达六千所学院联合上诉,学生老师抱团游行,将当地执政机关围的水泄不通,直至高达有近万条城区交通瘫痪。

而整个教院在这场运动爆发之后,更是陷入前所未有的抨击与众怒之中,他们要求释放安可赫尔菲斯,要求撤销教院令与掣宪。

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安可赫尔菲斯神秘消失于管理会所,在消息走漏之后,更是全国激愤,哪怕是当时的宙斯城区终焉总部都被游行群众与学生们填满,整个西方一切秩序机关仅在四个小时内就处于停滞状态。

充满污垢的黑暗已经暴露在光明之中,那些见不得光的阴谋自然随着灼热的阳光而消散。

在这之后,比安卡出面,以终焉十人众会席解散了当时的尚文治教院,掣宪被撤销,并且成立了学理会。

即学业协理管理会,立法“以学更政”法规,让学生在政治立场上拥有提供决策建议的权力。

并且删除了学历制度,真正有教无类的教育机关向全世界招揽怀抱,这一变法意味着学业的阶级将不复存在,人皆可学。

随着学理会的介入,旧贵族的统治主义权范开始日渐低落,这也为之后奥伦西斯的登台彻底拔除旧贵族的统治做下铺垫。

安可赫尔菲斯的挺身而出带来了觉醒时代,而今后的奥伦西斯,更真正终结了旧贵族与统治主义权范与阶级统治延续了千万年的制度,真正铸就了曾经安可赫尔菲斯以为的理想乡。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是执权者的阴谋,也是执权者的残忍,站在那个位置的人仿佛曾经再明智也会逐渐迷失。”

“也许即便像巴伦比斯凯恩这样的人,也会在手握大权之后逐渐倾倒,以至于最后的死亡好似都冥冥中注定一般。”

“可权力并不是什么蛊惑人心的迷药,它是一种影响与潜意识的转化,当一个人可以随意的将一群人的命运虚与委蛇,轻易地颠倒置弄,就丧失了一颗公义之心,天秤便会倾倒,在日渐疯狂与贪婪中永坠深渊。”

“哪怕绝智如库恩库伦诺夫斯基,也会犯下诸如恒星炮事件的愚蠢,哪怕明智如巴伦比斯凯恩,也会犯下致使两千万人死亡的无为。”

“执政,需要考虑的从来都不是一条政策的明智与否,而是在这背后整个受影响的群众,往大了说,就是那些被他掌握在手中的生命。”

库恩并没有自己坐镇幻影剑,之所以交给赫克斯特,是因为政治也存在连携,他作为整个西方政治层的恩主,也有不愿面对的人和事。

这也就意味着,库恩也是人,而在他之后的巴伦比斯凯恩,同样如此。

而在库恩将终焉行政最高管理这一职权交给凯恩的时候,他曾赠送凯恩一句箴言。

“倘若有一日,你的心中再也容不下这狭窄的天地,不妨拨开云雾,做一个不为任何人的选择,成为一个不为任何人而活的人。”

凯恩为终焉,尽忠尽善鞠躬尽瘁,直至他意外身亡的那一天,他一生准备的基业与心血也都提前保留在了终焉。

而这场浩劫,也仿佛命中注定一般,在整个西方石破惊天。

“怨不得你见不得这片天地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看着他们明面上放权于民,可身为秩序缔造者的身份却仍旧根深蒂固,在最高处暗断风云。所以你才不忿。”

“可你又为什么在这之后选择借助神明之手,去填补川地那座万丈深渊,又为什么宁肯用一身因果,断削山之患,真的仅仅只是为了一个承诺吗?”

自和神白须第一幕的相见开始,他给青衣的感觉就是一种飘忽不定的,像风一样的,可随着他之后在神骁所做的种种,她也才渐渐明白这个人的忠贞。

“一个人的命运只能背负他可以承受范围之内的因果,苦难再多,也不过是命途中的颠簸,谁都会有想做英雄的时候。”

“如果一定要说,我可能也只是想证明,我神白须其实也不过一介凡人。”

“当我用大义凛然的措辞言辞义正抨击神明掌握秩序的卑鄙的时候,就已经衬托出我的怯懦,当我用所谓的大义与仁善道德绑架神明中立立场的时候,就已经显现我的贪婪。”

“想要他们对凡人点头太难,因为他们是神,历经千万年的沧桑依旧焕然一新,可人的生命只能在有限的时间中尝试短暂的机会,甚至有时候还会错失。”

“他们说我有一个值得他们信任的身份,赞誉这种命运有多么非凡,而我一叶障目,所见不过偏居一隅的孤衷。”

“我想凭借他们的眼睛去看这芸芸众生,去看这神骁上下千年的兴衰交替,不是为了我,只是为了融入这片不属于我的土地。”

降神入世,神白须确有其事,可对于神骁民众而言,对于生存在这片土地上的主人而言,这却是一种虚妄。

所以他们只会记得降神入世的那个神白须,而不是所谓的神明,就像他现在作为李世卿的影响一样存在着。

此刻,青衣似乎也在思索什么,眼前的这个他,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完的,而他也刻意在隐瞒什么东西。

作为一个女子,青衣多少还是有些相信所谓的第六感的,但她不会用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来断定神白须这个实实在在的人。

迄今为止,她对于神白须的了解,仅仅局限于他的这一层在神骁的身份,而他在西方的所作所为她却一概不知。

为什么破坏终焉柱,为什么不能同终焉协商,为什么不能在得到适当的反馈之后妥协,为什么要一意孤行的贯彻自我坚持的这种执念。

他并不是一无所有,可走的道路却的确是孤身一人,因为那在世人看来是错误的。

比安卡黛裟史尔曾这样评价过安可赫尔菲斯:

“在他第一次年幼时期仰望群星的时候,他似乎就在那璀璨的群星星海中一觅即中自己的命运。”

作为一手教导神白须的导师,比安卡是失败的,因为她根本不了解这个自己的学生,甚至,被他影响。

当他在盛青奖发布会上痛批尚文治教院的时候,比安卡选择以教院理事长的身份弹压神白须,就说明比安卡黛裟史尔这个人已经不具备作为神白须导师的资格了,同时,神白须也在痛批她的不作为。

作为当时整个学术界与学业界最具有权威与建树的代理人,作为整个西方学业教育制度的话事人,比安卡对安可赫尔菲斯有着浓重的偏心,甚至是病爱,以至于让他开始认为这其实也是一种教院的掌控。

而比安卡的偏执,并不是激起神白须思变的首要。

而神白须一生中真正的导师却从来只有一个人,那个他自幼年时代就告诉他何为人何为真理的慈父,他的父亲。

而真正致使他挺身而出做第一个举起火炬的人的原因,则来自于那位同样与学理会并驾齐驱,来自南方天灾治理组织“绿洲”的学术顾问“赵神斗”。

她的重量级更是响彻整个国际,在南方符文之地对于天灾学论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安可赫尔菲斯掀起那场暴风雨革命的核心思想,就是以赵神斗所拟写的“天灾在人类生存中的阶级”这一论题为基础的。

只不过赫尔菲斯将所谓的天灾比作了霸权制度对国家发展与时代进展和新青年思想的威胁,与毒害。

安可赫尔菲斯起初仅是肯定这一理解,也是在这之后,为了着重培养赫尔菲斯,比安卡请来了这位重量级学师,在同赵神斗短暂的交接后,赫尔菲斯一声惊雷炸的整个西方学界揭竿而起。

而赵神斗,或许就是那个导火索也说不定,她究竟和赫尔菲斯说了什么,世界不得而知,可赫尔菲斯的所作所为,世界有目共睹。

而也就是说到这里,青衣低下头看着溪底,微微皱眉,以至于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女子的眉头皱着,就像是云遮盖住了俏丽的青山,饶是此间最美的风景,也都有些朦胧。

神白须不问反而一笑,他没见过这般唉声叹气的青衣,照她这个位置的存在,天上地下何处去不得?现在却低下了头,一副无处容身的模样。

神白须伸出手,捧起青衣的脸,揉了揉,那温度很快温暖手掌,青衣抬眼看向他。

“我道是什么凝重心事,能把你愁成这副模样?”

“女子的心思还能有何二别?不是朝思暮想的哪家郎君,就是对镜画中的意中人呗。”

“这么说来却也肤浅,不也有马上兵戈长枪卫国的女将军史册在名?”

“千卷长书,能有几何?倒是只有这漫漫山河容得下女子的情意绵绵。”

神白须听着这抱怨,微微点头,他嘴角勾笑。

也是,神骁的女子大多不追求朝政的功名,比起大权在握权倾朝野,她们,更多的似乎更向往这万里山河。

历史上记载在世的女子地仙寥寥无几,能一剑开天,一道通天,铸就绝世奇名更在少数。

即便长路漫漫磨砺多难,却也不乏其人争先恐后投身于此,这条路,不是长得漂亮或者命好就能走的。

可也不是没有青虹贯日独压天下的女子地仙,例如梁且知,李心素,苏禾,又或者她青抬衣。

如果还要追溯更早一点的,那就数不胜数了,有瑰丽奇盛,有绝代风华。

“我只是怪自己没能在神骁一役上帮上你什么。”

到了这里,青衣才沉嗡嗡的说道。

而神白须只是笑着,他那里会觉得她帮不上忙,哪有大老爷们儿让女子挡在身前的,哪怕是她青抬衣再无敌。

“你药鼎之身帮我转运还不算帮得上忙啊?”

神白须贴近青衣耳旁,小声说道,可那给人的感觉明显欠打。

饶是这家伙心里头早就已经打了腹稿,所以才一直坏笑。

“神白须!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青衣先是一愣,而后面泛潮红突然起身,正要起身去揪那人的耳朵,可一抬眼那人早就一溜烟跑出去了,这才大喊一声光着脚追了上去。

路上,两人湿着的脚印越远越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