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依靠鸡鸭灭蝗的话,提前预警是必须的,只能在蝗虫聚集之前投放鸡鸭。
因为,一旦蝗虫聚集起飞,它们会释放大量苯乙腈,作为召集其他蝗虫起飞的信息素。
这种化学物质极为难闻,而且有毒。
在飞行过程中,它们还能合成更毒的氢氰酸,储存在自己的内脏里面,当遇到骚扰、危险的时候就释放出来。
饥民在生死面前,倒是可以勉强吃下去,但是鸡鸭是不可能去吃它们的,甚至多数鸟兽都躲得远远的。
鸡鸭灭蝗,不适合农垦区,只适合在草原的牧场上,比如现在的科尔沁,喀尔喀和准噶尔。
问题是,现在的蒙古人里,没几个人会养鸡鸭。
而且,按照现在的道路状况,就算是提前预警,鸡鸭大军能不能在蝗虫聚集起飞之前赶到,都是大问题。
“儿子从书上得知,每逢大旱,后必有蝗灾。雨水丰沛的年景里,却又没有蝗灾记录……
明明是雨水丰沛时,庄稼和草木才长的丰茂,正是不缺吃食的时候,为何它们的数量会减少……
反倒是,旱灾时,野草树木都要干死,庄稼也歉收的时候,它们却繁衍的更多了。”
南书房里静悄悄的,就胤礽一个人在有条不紊的,一字一句慢悠悠的说话。
四位南书房大臣,也是大清境内少有的饱学之士,平日总免不了各种高谈阔论。
这会儿,却是都安静的在听一位十一岁的小孩子,在给他们“讲课”。
他们还爱听,就像儿时听老师讲课,生怕落下一丁点。
高士奇在奋笔疾书,生怕漏了词句,还拉上徐乾学一齐记录,等完事了相互印证补充。
康熙也捧着茶杯,目不转睛。
胤礽好似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怯场,他继续说:
“儿子平日里就在宫里,读书不多,认识也浅薄。就这两年多,跟着阿玛出巡几次……
倒是走了不少路,一路走马观花,就感觉,比起书中说的‘行万里路’来,也没什么长进……
儿子想过几次原因,都没有头绪,后来,听傅御医提及一法,儿子就有了想法。”
法子来了!
书房内众人都调整下姿势,坐正了,竖起耳朵认真听。
高士奇和徐乾学分别另取一张新纸。
他们都想知道,这给人种痘的法子,怎么能用到蝗虫身上。
“按傅御医的说法,这是在前明就有人用过的法子。就用在湖北,正好是武昌府周边……
民间有人先捡拾死去的蝗虫,将其捣碎成浆汁,静置一两日……
后面捕来数百只活蝗虫,用铁针沾上浆汁,刺于每只活虫身上,再将活虫散归田野……
据说,不出一月,在放归活虫的地域内,‘蝗虫俱死,活不见一二’。”
还有这种法子?怎么不见奏报?书中也未记录?
康熙几人相互对视,不得要领。
“傅御医说,这是自己在民间种痘时,有人与他提起的笑谈。说是见他用的‘水苗法’,跟前些年有人灭蝗用的法子很像……
民间也没人相信,都说是凑巧而已,后来就没人再提起……
傅御医去年到宫里来,谈笑时说起的。他自己也是不信的,说用在人身上的法子,怎么可能与虫子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