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侍卫冲进帐中,大声叫道
“又是什么事,如此慌张。”
颉利大声喝道
“可敦已被唐军所杀,唐使率人正向这边杀来。”
“什么”
颉利大声叫道,忽然明白,原来唐军议和是假,利用使臣引路,里应外合,汉人果真奸诈,自己心爱的可敦已命丧汉人之手,他的可敦是隋宗室之女义成公主,他很是喜欢,自己虽是胡性,却也已大半世的相濡以沫,想到此处自是惊怒交加。
雪灾,百年难遇的雪灾,薛延陀部的背叛,侄子突利的投唐,自己最爱可敦的死去,这一切如重锤般击向颉利,作为一方强国的颉利是绝不会甘心束手就擒的,只要留得性命,待草原上重新长出青草,新生的马儿长出幼齿,牧民们放牧的歌声重新回荡在敇勒川上,他,突厥大可汗,只需振臂一呼,便依然可聚集数十万铁骑兵指长安,想到此处他一脚踢翻匍匐在脚底下因恐惧而瑟瑟发抖的赵德言。走出帐外,在草原寒冷的冰夜里,骑上自己的千里驹,向碛口逃去。
此时剿灭东突厥的战斗已近入尾声,天寒地冻,英勇善战的突厥士兵手脚皆已冻伤,赖以生存的牲口死伤过半,战马没有往日充满野性的嘶鸣,裂开的伤口,痒的难以忍受的肌肤,往昔英勇的战士已拉不开弓箭,挥舞不了战刀,而中原汉地强大的后勤支撑着唐朝远征军,每个士兵皆发有颇有郊果的冻伤药,战士的食粮和战马的草料源源不断的从后方运来。这是一场豪无悬念的战争,此役李靖俘获十万余户,突厥士兵五万余人。
而逃向碛口的颉利却没有心情去憧憬来年的东山再起,这一次他挨的是唐朝二位不世出名将的组合拳,一方举起拳头猛揍,另一方则在猎物的下一站举起拳头,碛口,李世碛想对颉利说这天冷的,哥脚都冻麻了,箭已在弦上,战刀已经出鞘,而你咋还不来呢颉利没来,他得知李世碛筑扎在碛口,当机立断,拔转马头,向西边的灵州逃去。那里有他的叔叔,他亲封的小可汗阿史那苏尼失,那里还有他的五万精骑。
追还是不追,这一战争中的经典难题此时困扰着李靖,战争背后往往是政客们营营苟苟的计较,躲的过敌人战刀和弓箭,却躲不过赤裸裸的人性,输了,你便是无能,赢了你便可能拥兵自重,功高震主,古今名帅皆陷于此。中国自古有尊重外敌,轻视手下的传统,敌人为虎,狼,狡兔,而将军们则为走狗,家奴。而对一个帝王来言,牌面上的敌人看的清清楚楚,而身边的敌人却难以预料,谁也不愿意睡梦中被下属用自己给予的利刃砍掉自己的脑袋。
“李将军,陛下的诏命是让你配合唐大人,而将军却违抗圣命,私自调集军队,而如今若要追击颉利,更是有违君命,遭到朝迁那班御史时弹劾。”
大将张公瑾言道。他是一名奇人,战斗中晓勇无比,力大无穷,政斗中善于审时度势。
“今颉利逃往灵州以东,若不立即引兵追击,错过了战机,待雪灾过去,颉利仍有十万铁骑,东突厥必会重新复起,我等此方作为皆是白白辛苦。”
李靖言道
“不错,若要请旨,一来一回一月有余,战机早已丧除。”
李世勣言道。
“还是追吧。”
一旁的唐俭狠狠的看了一眼李靖说道。
“陛下是千古的名君,就算李靖回朝遭到御史的弹劾,陛下也会先罚后赏,即可震慑试图以战功欺人的武人,又不让有战功者心寒,我认为李大将军胆大妄为的事情已做了一次,再做一次又何妨,反正我认为陛下最终还是会饶恕李靖的,倘若误了战机,放跑了颉利,待雪灾过去,陛下一年的谋化布局和我等的辛劳皆会付之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