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一章 天气(1 / 2)鬼使神差首页

“看个鸟啊!八百年前的古董了。”虞子期抢下我手中的望远镜,搁在面前看了几眼,“崖上的工事早朽了,除了鸟窝连屁都没有。要是怕埋伏,我们可以绕路。”

“其他几条路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仔细想了想,青丘群自身就是一道天然屏障,以此地为聚落,易守难攻,只需要把守峰群之间的小路。就算我们现在换一条路,也未必会比眼前的安全。“择日不如撞日,一条道黑到底吧。”

入了青丘小道,气温陡降,心头像压着一块秤砣。身体两侧高耸的陡壁无形中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越抬头看,越觉得山头随时会压下来。先前目测的时候,我觉得小路最多一年百米的样子,谁知道走起来异常艰辛,脚下到处都是沟壑碎石头,稍不留神就会受伤。戴绮思对青色的岩石似乎很感兴趣,她逐渐放慢了脚步,最后索性停了下来。我走了上去,看她有何发现。戴绮思抬起手臂,指着我们头顶上的岩壁说:“那里的崖面凹凸有致,横截面圆润光滑,原先应该有一座壁雕。不知道为什么被毁了。”

我隔着爬在崖面上的枝杈,透过缝隙仔细观察了一阵儿,发现青岩上确实有不少铁器敲砸的痕迹。而戴绮思所说的“壁雕”上更是伤痕累累,早已看不清原先的面貌。狰狞粗糙的凿痕与青丘一同暴露在大自然面前,经历了长久的风吹日晒,生硬杂乱的纹路逐渐变得柔和,与巨大的青丘岩峰融为一体。如果不是戴绮思看得真切,我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我想上去看看,”戴绮思向我征求意见,“咱们一路上没有找到任何文字性的标识物。关于梓牙城的位置还只是推测。这附近的壁雕不止一座,如果能找到铭文之类的东西,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我叫住了虞子期他们,简单说明了情况。两人都同意上去查看岩雕。老揣举目眺望,往后退了两步,几乎要贴在崖石上:“我看上边不是一般的高,起码有三层楼。让我去吧。”

“您一个病号,乖乖歇着吧,别添乱了。”虞子期抄起铁镐,“我和老余上去看看,搞不好还能掏一窝鸟蛋,给大家补一补。”

老揣不服,与他争辩:“老子以前拧门撬锁的时候,你小子还没出娘胎呢!落脚的地方到处都是,还要什么工具,我徒手就能上去。”他撸起袖管,吐了两口唾沫,果真如猢狲上树一样,三两下就爬上了青丘。他借着攀附在崖壁上的枯枝顺利地到达了悬雕所在的位置,然后找了块凸起的石峰蹲下身,拨开枝叶开始查看。

“有字!这雕像底下有字!”老揣低下头,朝我们挥手喊道,“可我不认识啊!怎么办?”

“没事,你先下来,换我上去。”戴绮思叮嘱他注意安全,不料老揣忽然松开了攀在岩石上的手,吓得我们急忙冲到山石脚下。他晃了好一会儿,终于稳住了身形。我被他吓得浑身是汗,忍不住吼道:“干什么呢!差点闹出人命!”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蹲在石头上对我们说道:“不碍事,我想起来了,我兜里有纸笔,拓下来就是了。免得小妹妹再跑,危险。”他说完,转过脸去对着岩壁开始印画。我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一刻也不敢松懈,生怕发生意外。好在老揣行事稳妥,很快就带着拓文回到了地面。

“小妹妹,你快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我们三人同时凑上前,戴绮思接过皱巴巴的纸看了两眼,反问老揣道:“只剩这几个字?”

“啊?原来有一大段,都被刮花了。就这几个清楚的,要不我再上去一趟?”

“不,有这几个字已经足够了。”

听到她说这句话,我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虞子期迫不及待地问:“那这几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看着跟蜈蚣爬似的。”

“这是两段不同的话,没有前后文,我暂时读不透全部的意思。但是有两个词非常关键。”

“什么?”

“梓牙,无尽的财富。”

“嘿,齐了!”虞子期摩拳擦掌道,“老天总算开了一回眼,找到古城不算,连来回的开销都给报了。我觉得余富肯定不会少,够咱们再起个门面了。”

我颇为振奋,但当着戴绮思的面不能太张扬,依她的性子不管找到什么东西,百分之百要充公。我决定回头跟虞子期合计一下,横竖不能亏了自己。古玩宝藏在老揣看来都是身外之物,他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找到梓牙,寻找那一味救命的灵药。听闻拓文上写有古城的名字,他不禁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总算没白来,有希望,还有希望。”他迫不及待地背起行李,大步向前迈去。耽搁了一阵儿,气氛反而变得活泼起来,大家的脸上都有了生气,不再像刚入山时那样疲倦严肃。我追着老揣不知不觉一行人已经出了青丘小道,来到相对开阔的地界。丘峰内的自然环境与驼峰山格格不入,到处都是枯木沙地,如果说秋心泉是沙漠深处的明珠,那这片地陷无疑是一处终日不得月辉的沟渠。深山中出现如此大范围的地陷,实在很难想象出现的原因。

“这么大的地方,咱们从哪儿着手?”虞子期晃了晃大臂,沿着地陷边缘,借以惯性一路冲了下去。我来不及叫住他,只好拴紧行囊沿着他踩出来的小路,顺势跑了起来。脚一落地,我就感觉到不对劲,看似龟裂结块的土壤踩上去绵劲十足,颇为松软。简直就像特意锄过一样。

这个地方,有人来过。

我立刻喝住了虞子期,可抬头喊人的瞬间才发现面前空无一人,早就失去了他的行踪。戴绮思忙着照顾老揣,她追上来的时候尚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说虞子期不见了,就从我眼皮底下,前后不过二三分钟的时间。她踩着软绵绵的泥土走到我边上,很快反应过来。

“我们来晚了,土早就被人翻过了。”她抄起地上的泥土,“土粒非常细,应该来回翻过好几遍,工具也比咱们先进。”

“我下去找人,你和老揣暂时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