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要出事情了!”
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铁铉却浑然未觉,他翻来覆去的研究了手头的几份情报之后,有些紧张,有些无奈,甚至还有些后悔。
太阳快落山了,天空却笼罩着一层层的乌云,让整个和林城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正如铁铉此刻的心境。
从本心来讲,铁铉并不赞同平安西征,原因很简单,向西,向西,什么时候是个头?昔日蒙古人西征,数代人努力,也没有到达极西的大海,大明能做到吗?
契克图逃窜之路无边无涯,难道平安要追到天边去吗?
铁铉很怀疑。
他并不是怀疑大明的战力,这些年担任监察使的经历,让铁铉有了清醒的认识,正面作战,蒙古人不堪一击。
但是,能打赢是一回事,想要长久统治草原,则是另外一回事。
华夏数千年来,只有在盛唐时期曾经短暂的统治过漠北,但所谓的安北都护府,只不过是昙花一现,很快就陷落在重新崛起的后突厥之手。
大明能改变这种宿命吗?
铁铉不确定。
但是陛下很有信心,作为臣子,也就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竭尽所能吧!
铁铉微微叹了口气。
“铁大人,您找我?”
正沉思间,耿璇爽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铁铉连忙起身这是对耿璇的尊重,虽然皇帝要求在军中以职位相称,但耿璇毕竟是侯爵,品级远在铁铉之上:“是的,情形有些不妙!”
“呵呵,不妨事!”
耿璇笑了笑,朝后面摆了摆手,然后坐在铁铉面前的座位上,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蒙古人是不是又打起来了?派个人去调解一下就是了,能出什么大事?”
感觉到耿璇的漫不经心,铁铉有些恼火:“耿将军,一件两件当然没什么,但最近频繁了!”
“五天前,燕然左卫、燕然右卫械斗,好在没有伤亡。”
“四天前,和林左卫和和林右卫为争草场打了起来,死了三个人。”
“三天前,燕然左卫、右卫又打了起来,中卫居中调解,却死了两个人。”
“同样在三天前,狼山左右卫,也发生了冲突。”
“两天前,燕然右卫的牧群无意中进入和林左卫的草场,双方发生了冲突。”
“而今天,则发生了三起械斗事件,上午是燕然左卫和燕然中卫,下午是狼山左右卫,快擦黑的时候,是和林左右卫!”
“将军,本官以为,如果照此事态发展下去,一旦出现大的伤亡,事情恐怕将不堪设想,本官以为我军应立刻出兵弹压,否则一旦失去人心,悔之晚矣!”
“哦?”
望着怒气冲冲的铁铉,耿璇欲言又止,他想了一会儿,站起身,拿过茶壶,给铁铉倒了一杯茶,然后放在铁铉面前:“铁大人,消消气,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些都是小事情而已。”
“小事情?”
铁铉怒不可遏,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那什么是大事情?”
“难道非得要诸卫叛乱,围攻和林,才算大事?”
“铁大人,请慎言!”
听到铁铉的质问,耿璇脸色立刻变了,他低低的呵斥了一声后,立刻转身走到门口,吩咐了一声,才返身回来,坐到座位上。
铁铉也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但他并没有认错,而是双目圆睁,盯着耿璇的动作,一副绝不会让步的样子。
耿璇有些头疼。
作为皇帝近臣,耿璇知道铁铉在皇帝心中的分量,知道其必然前途远大,而且事到如今,火候也差不多了!
耿璇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过纸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大字,然后划掉,再拿过油灯,将灯帽摘下,然后在铁铉的目光中,刚才的白纸化为灰烬,飘落到地上。
耿璇将油灯放好,然后正襟危坐,望着铁铉。
良久。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