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尘则是微微皱眉,他不理解按照规则说出了自己的秘密之后为什么还会被这个家伙袭击,难道是因为张炼星撒谎了吗?赵玄尘不在意张炼星的下场,他只忌惮沈红温所展现出来的速度。
单手将张炼星提起的沈红温露出遗憾的神情,像是为张炼星即将死去感到遗憾,沈红温真的会为此感到遗憾吗,远古的蕴灵境大尊在沈红温的年代早已被超越,他遗憾的是如果随手将他捏死,看不到他们三人勾心斗角的美妙场面实在是太遗憾了。
摇摇头,沈红温没有疾言厉色,只是轻声叹息,声音中的轻视与嘲笑形成了另一只掐住他脖子的无形的手:“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我的面前自称仙君?”
手指微微用力,他能够轻易捏碎张炼星的脖颈,之所以张炼星还能够挣扎,只是因为沈红温还有话要说。
他平静的脸上突兀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回到坟墓里吧,与所有深埋在地下的家伙说一声,不想在死了之后彻底死亡,首先要学会尊重这个世界的强者,更要臣服于这个世界的王......”
“等......等等......”
张炼星的双腿无力低垂着,他的眼瞳变得混乱不堪,其中充斥着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恐惧在吞噬着他,让他感受着越来越近的清晰的死亡,也给了他在死亡无限靠近时出声的力气:“我有一道传承!”
“我还是很仁慈的。”
沈红温随手将几近窒息的张炼星丢在了地上,看着大口大口喘息,贪婪呼吸新鲜空气的张炼星脸色愈发难看,沈红温没有再言语,张炼星却毫不怀疑沈红温会因为他没有最快时间说出传承为何而痛下杀手。
他觉得很悲哀,堂堂蕴灵境大尊,仙都的天火仙君,在这个什么掌魂君的面前不但不能够以仙君自称,更是牲畜不如,杀鸡或许还要拔出一把刀来,杀死他只需要稍稍用力即可。
哪怕脖子几乎被他捏得变形,倒在地上的张炼星还是露出恭敬的神色对沈红温说道:“启禀君上,我曾经得到过葬心仙帝的一道传承,我能将这道传承献给君上!”
背负双手的沈红温面无表情,与张炼星陷入了诡异的对视。
听闻葬心仙帝之名,赵玄尘目光微缩,藤四象已经盘膝而坐凝重说道:“葬心仙帝苏看山......你说你是仙......你来自仙都,那么你来自迷雾世界!据我所知,仙都在上古时代就因为仙神大战破灭,你是上古时代的人!”
张炼星翻了翻白眼,他现在介于生死之间,都说了能够拿出葬心仙帝的传承了,这位掌魂君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他不知道那个狼吞虎咽吃了肉饼的家伙有什么好一惊一乍的。
沈红温暂时没有继续为难张炼星,他坐回孔对月的身边对三人说道:“藤四象,你不用感到惊讶,你将张炼星所在的时代称为上古,你可知道你所在的时代被我称为什么?我们以一位最强者的存在划分时代,你们可知如今又是什么时代?”
不只是藤四象,赵玄尘和张炼星都不由自主地看向沈红温,沈红温轻笑一声:“你们自己对号入座吧,燧皇统领太古时代,葬心仙帝苏看山为上古时代之主,尘缘上宰周清涟于远古时代独领风骚,始源道圣李拂瑶在近古时代建立规矩,我将这四个时代称为四古时代,如今四古时代都已破灭,你们即将迎来以我为尊的全新时代!”
沈红温看向神魂震动,道心不稳的三人,一个时代的岁月无限漫长,作为上古时代天火仙君的张炼星,再度复生竟是过了两个时代,同在远古时代的藤四象与赵玄尘更是从未听闻过对方,在远古时代的废墟上建立的近古时代都已经坍塌了。
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们曾经所珍视的一切,故友亲朋,王朝宗门,甚至是山河乃至于秩序,都已经灰飞烟灭了吗,失去了这些的他们即使复生,又与孤魂野鬼何异?
沈红温知道他们的想法,他也在心中叹息,真灵宗作为比太古时代更加久远的传承,见证过太多的兴衰,纵观历史变迁,他对于所谓的家族无比漠然,从来都是孑然一身的他像是历史的旁观者,当他有意成为参与者后,感到的却是深深的失望。
沈红温看着面色发白的三人,他想要试着去理解他们内心压抑的痛苦,似乎这种痛苦盖过了复生的喜悦,如果能够明白其中的道理,或许对于恐惧的掌控能够更上一层。
沈红温给了他们一点点哀悼的时间,他知道他们的疑惑,对他们说道:“你们都是你们那个时代的强者,应该知道某些古老宗门的存在,在现在这个时代,我们会将那些将传承保留了四个时代的宗门称为横空大教,你们可以将焦土乐园也视作横空大教,向我贡献你们的秘密,就等于加入,你们的复生不是巧合,不只是我付出了代价,更是命运的选择......”
沈红温站了起来,张开双臂提高声音对他们说道:“藤四象,你不是要成为登临武道绝巅的强者吗,远古时代燃血境的修炼法门早就被淘汰了,我所修炼的是突破七大天关之法,能够让你构建最强的基础,在你那个时代无法达成的境界,在这个时代不难。”
沈红温望向赵玄尘,他能够轻易看破赵玄尘为何以箭法掩人耳目,说明他的刀法虽然强,但是必定有着巨大的破绽,或许只有一击之力,若是重修,他完全能够放弃他的弓箭,走上一条全新的刀客之路。
他的语调慷慨激昂:“赵玄尘,你想要成为刀道之主吗?”
没有等赵玄尘回答,沈红温望向不敢与他对视的张炼星,低沉的语气里带着遗憾:“拥有葬心天帝一道传承的你,只能够成为仙君吗?”
如果失去了那些羁绊,对于他们这种程度的强者来说,登临大道绝巅就成为了他们最后的最大的也是最纯粹的追求,如果能够站在横空大教的肩膀上,结合他们自身的经验,必然能够走出一条更加遥远的路。
说不想肯定是假话,只是想要站在这位掌魂君的掌心里被他高高举起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沈红温又向上几步,走到阶梯的最高处,他的目光望向漆黑的太阳,如同他深邃的眼,他所流露出来的沧桑与深邃让他们感到不适,沈红温轻声自语:“我的世界曾经山清水秀,风和日丽,如今支离破碎是我想要拯救全新时代所付出的代价,我曾经截留光阴长河,从中捞取出你们这些阵亡的英灵,还会有更多的强者复生,你们就是我保留的希望,也是整个世界选择的希望,所以你们愿意为了你们和这个世界而战,可以留在这里,如果不愿意,自可离去。”
说完这番话,沈红温带着孔对月回到了古殿内,看着沈红温脸上的笑容,孔对月甜甜一笑,冲他吐了吐舌头。
坐在聚灵树前的沈红温伸了伸懒腰,这种谎话他信手拈来,至于那几个家伙信不信都无所谓,想必他们很快就会混熟,并且从藤四象口中知晓这个世界的危险。
只要知道世界很危险,掌魂君很危险,他们就会想办法在其中找到一个平衡点。
想要让那些曾经是虚涅境的强者归顺于他没有那么简单,他要做的就是用恐惧慑服他们,用大义压服他们,更要以一个个完美交织的谎言束缚他们,只要待在沈红温所画出的诡计里,他就有很多方法能够利用他们。
沈红温只需要他们奉献自己有用的价值,至于什么远大的理想,对现在的沈红温来说还太过遥远,他甚至不知道他们这几人联手,能不能解决成功猎杀一只野兽。
仅仅靠威逼与故事,是不能够建立起绝对的权威的,他需要为自己创造一个绝佳的展现自己力量的机会,而且成功完成猎杀之后,资源的分配也会是他强化自身和压制手下的手段,更能够通过这种手段来拨弄人心。
匕首始终在孔对月手中,沈红温摸了摸孔对月的脑袋,叮嘱道:“待会儿我会和他们一起去猎杀野兽,你就留在这里守护古殿,我们现在需要定下一个规矩,那就是我们两人,永远要有一人留守古殿。”
看着孔对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沈红温捏了捏她的脸,说着自己的猜想:“就算是有人要死了都不要离开,我有很强烈的直觉,我们死了,还能够复生,但是失去对古殿的掌控,可能就意味着再也无法回归焦土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