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花园中忽然一阵人声鼎沸,像是寿安长公主到了。一众女子都在那边预备作诗,莲花池处便再无旁人了。
褚韫玉走在最前面,身后几人站成一排将她的身影挡的严严实实。
她余光瞥见假山后的人影,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又泫然欲泣喊道:“如今天热,姑娘家家衣衫轻薄,不知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尤小姐,竟要遭此横祸...韫玉给小姐赔不是,求您饶过我吧!”
尤泣露不明所以,但瞧见她这副狐媚模样便知她没安好心,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猛地扇了她一耳光,恶狠狠道:“我呸!”
褚韫玉身子一歪,顺势便跌下了莲花池,胡乱扑腾喊着救命。
尤泣露已然吓傻了,眼睁睁看着假山后跑出些人,花园中的丫鬟婆子被喊了过来,褚韫玉不消片刻便被救了上来。
褚韫玉呛了几口水,虚弱得很,玲珑身躯又曲线毕露,明帝将外衫脱下罩在了她身上,脸色冷的吓人:“这便是驸马的家教么?”
尤泣露瞧见明帝和吴德昌的衣裳,哪里还能不知是被褚韫玉算计了,急忙跪地辩解:“陛下明鉴!不是臣女!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明帝愠怒:“还在金花落时你便处处欺辱施答应,方才你出言奚落褚氏朕也看在眼里,还要说朕冤枉了你?”
说话间,寿安长公主和驸马也匆匆赶到。
尤泣露一向被他们宠的娇纵,长公主先入为主便认为是这个外甥女又惹了祸,连忙请罪:“陛下息怒!泣露年纪还小,臣妇代她向这位姑娘赔个不是,还望陛下宽恕了泣露!”
驸马也跪地请罪,他二人姿态放的这般低,明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尤氏女言行有亏,驸马日后可要好生管教才是。”
尤泣露此时也哭了出来:“不、不!舅舅、舅母,是这个贱人她...”
长公主驸马沉着脸打断她:“泣露!慎言!陛下面前,莫要再胡闹了!”
褚韫玉见时机成熟,哑着嗓子去扯明帝:“陛下,罢了,臣女戴罪之身...实在当不得长公主殿下和驸马这般,咳咳...”
美人眼尾微红,泪珠挂睫还在为他人着想,明帝将她的手握住:“莫要说话了,朕带你去厢房歇息。”
尤泣露一口银牙险些咬碎,眼睁睁看着明帝将人打横抱起,往后院的客房而去。
到了厢房中,长公主府的丫鬟提了一大桶热水来,还送了套干净的衣裙,想要伺候褚韫玉沐浴更衣。
褚韫玉柔荑轻抚明帝胸口,柔声道:“陛下的衣裳也被臣女弄湿了,快去隔壁换下吧。”
明帝笑道:“可朕怎么觉得你的样子,是不想让朕走呢?”
褚韫玉羞红了脸,又咳了两声:“今日多谢陛下出手相救...若非陛下,臣女今日怕是要命丧于此了。陛下救了臣女两次,臣女却不知如何报答,实在惭愧。”
明帝轻叹一声:“说到底是你与朕有缘。”
褚韫玉正要回答,外头有人敲门,说是长公主命人熬了驱寒的姜汤。
明帝让人入内,看着褚韫玉将药喝下,又道:“朕让人去寻你的丫鬟了,你便在此安心歇着吧,稍后自会有人送你回褚府。”
褚韫玉闻言,泪珠又淌了下来,抓住明帝的衣角不放,戚戚然道:“陛下又要将臣女送回那吃人的地方了吗?陛下,臣女求您,别走...”
明帝无奈抚上她的脸颊:“朕总不能将你带回宫中吧?”
褚韫玉会错了意,还以为她都如此搏命了明帝也不愿收了她,哭的我见犹怜:“求陛下将臣女带走,哪怕是没名没分做个婢女,臣女也愿意!”
明帝道:“想哪里去了,朕既然说了与你有缘,又怎会弃你于不顾?只是朕想着你到底是官家小姐,不可无媒苟合,打算来日下旨再迎你入宫。”
褚韫玉骤然一喜,挣扎着要下榻谢恩,明帝将她摁住,怜爱道:“好好歇着吧,朕先走了。”
几日后,明帝封褚氏嫡女为美人的旨意便到了褚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褚氏韫玉,秉性柔嘉,持躬淑慎,德才兼备,禀懿德之静专、协于克一,今特册为美人,赐居翊坤宫,钦此——”
而那尤泣露被明帝金口玉言说了“言行有亏”,在京城中无人再敢求娶,听说由长公主驸马做主送到了尤家的老家云州,寻了户人家匆匆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