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来的时候,林越说……”
卫百川说着说着嗓门变小,他怀疑殿下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因为封十二正拿着帕子给小猫擦脸擦头。
小猫倒是不大领情,好几次想从他怀里挣脱,被他牢牢按住。
“听话,”封十二轻声劝哄,“再不擦就干了。”
方桐停止挣扎。
她不是不领情,但封十二手劲不小,她怕自己又被他蹭掉一堆毛,但和掉毛比起来,还是被羊油凝住更可怕。
她生无可恋趴在他腿上,任他作为。
封十二从壶里倒了些热水在帕子上,替方桐焐在头顶,将油腻的毛发浸湿,一点点梳通理顺。
他将小猫油腻腻的脸蛋如法炮制,反复用水擦洗了几遍,终于恢复白净的毛色。
“呃……”卫百川见封十二的帕子已经湿透不能再用,连忙掏出自己的帕子,“殿下,用我的。”
封十二看他一眼,没有接。
“林越说了什么?”他问。
卫百川听他提起先前那茬,一拍脑门,左右看了眼,低声道:“他说郭印想告咱们没门儿,但咱们想弄郭印也没那么容易。”
说到底,这场闹剧源于郭印一句骂言,若放在寻常之间,顶多引起口角之争,只是封十二身为皇子,郭印这么说就有大不敬的嫌疑。
郭印自称醉后失言,放在律法中,顶多挨顿板子,罚两个月俸禄。
郭印身为隋永道的亲信,皇帝不会让隋永道太难堪,哪怕平王身涉百戏坊大案,至今还在宫里向皇帝自辩,皇帝恼的也只是一场大火在民间造成的影响,而不是平王是否有意刺杀封十二。
林越虽然没有明说,他要表达的意思大家都很明白。
今晚让郭印等人到大理寺走一趟,已经帮封十二出了口恶气,再想扣上别的罪名却是不能了。
“无妨,”封十二丝毫不显意外,“郭印的下场本就不重要。”
卫百川朝他凑近了些:“殿下,依您看,平王到现在都没出宫,陛下会给您一个什么样的交待?”
封十二垂眼,理了理小猫耳边的湿毛。
“无论怎样的交待,都不是你想要的那个。”
他说完,嘴角一扬,忽又笑了,“这样反而更好。”
翌日一早,在皇帝寝宫外跪了一天一夜的平王封无穷一瘸一拐出了宫。
他刚出宫门就躺进平王府派来的软轿,被人抬回府中。
他躺在床上,听说昨晚郭印被封十二送进了大理寺,全无耐心地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