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下,一队马车正在离开咸阳的官道上踽踽独行着。
马车之上,端坐着的,正是曾经的大秦相邦,如今的文信侯——吕氏不韦。
吕不韦知道,从他离开咸阳的一刻起,这一生便恐怕再没有了回来的机会。
说没有遗憾,那肯定是假的。
毕竟,他的半生心血都留在了身后的咸阳,而他最后的抱负却是被他锁进了心底。
不过,吕不韦也十分感恩,至少相对于他的几位前任秦国相邦而言,他的结局无疑已经是极度的幸运的了。
为大秦变法而强的商君,死在了自己立下的秦法之下;
为大秦纵横捭阖的张仪,孑然一身而出,终老在了山野之中;
还有为大秦拨乱反正提出“远交近攻”之策的范睢,终究也因罪下狱;
似乎,所有坐上大秦相邦之位的外国人,都难逃厄运的降临。
可偏偏,这大秦相邦之位,或者说大秦的官位,却是有着魔力一般,引诱着六国之士,前赴后继。
这也很正常,毕竟,在这个百家争鸣的年代,一众士子所求,无非一展胸中抱负,而对这一点,大秦无疑是最佳的土壤。
更别说,自从商鞅变法之后,大秦迅速的崛起,已经成为了实际意义上的唯一霸主。
因此,与其他各国相比,西向秦国,无疑是所有有志之士最好的选择。
当然,这一切,却是已经与吕不韦无关。
随着吕不韦的离开,秦国的历史也将翻开崭新的一页。
一页专属于秦王嬴政的历史,正在缓缓书写着。
而这注定璀璨的一页历史之中,却是有着一行来自吕弼,这于吕弼而言,也是已经足够荣耀的了。
只是,此时此刻的吕弼却是宛若置身地狱之中。
没办法,王翦亲自交代的任务,下面的秦军锐士们哪敢不好好对付。
只可怜了吕弼,明明前几日还是手捧着《商君书》的世家贵公子,几日之后,却是变成了手持利剑戈矛的秦军锐士。
好在,吕弼之前的底子就不错,不管是箭术还是格斗之法,都早有掌握。
其所欠缺的,也就是将这些东西全部串联起来的契机而已。
无疑,锐士营就是将这些技能熔炼到一起的最好的熔炉。
尤其是在王翦的特殊照顾之下,教导吕弼之人,几乎都是个中翘楚。
累,自然是累了些,但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
短短不过数月的时间,随着吕弼手上的茧子渐渐长出又磨破,血刺呼啦之间,吕弼也是渐渐完成了从贵公子到真正锐士的蜕变。
随即,吕弼也是被调离了王伍长所在的队伍,来到了王翦的身边。
是的,经过基础的锻炼之后,王翦也是“迫不及待”地要传授吕弼更多的军旅知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