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忙接入私人聊天室，才发现兰庭生已经给了她提前留言：“正在回溯时间，勿扰。”

战场上，“时间”系统有些阴阳怪气道：“所以呢？不会这也是腐蚀的信使告诉你的吧？”

“和腐蚀无关。”

殷晨的记忆有些模糊了，他现在正在燃烧自己那些不重要的轮回记忆，用来维持关键信息的存续，而这也是成为腐蚀傀儡的代价之一。

“在我的世界彻底消亡后的每一次轮回中，你都在试图磨灭我的记忆。到最后每一次轮回中，都会产生大量的奇异点。”

“由于我是你的宿主，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原则上，你是不可能以内源性的方式修改我的记忆。所以你只能通过外源性的操作，使我产生错误的记忆，从而间接实现对时间的操控。”

“你这么做，其实是为了掩盖我曾经的发现，对吧？”

“时间”系统，像个人类一样笑道：“那又如何呢？我曾经对你寄予了那么多的希望，结果你却变成了危害诸界的罪人。”

“哈哈哈哈哈！罪人！我确实是罪人！”

殷晨止不住地狂笑起来，腐蚀已经深深地影响了他的思维。现在的他，即便是普通的情绪都将变得自由而极端，更不用说是刻骨铭心的仇恨。他身形散去，缠上了时间系统。

“我是害了整个世界的罪人，竟妄想着用一个强盗去战胜另一个强盗！我是自私到了极点的罪人，独自享受着这么多年被爱包围的感觉！”

每一次的失败所累积的痛苦，在腐蚀的放大下折磨着殷晨的灵魂，他在痛哭中狂笑，在愤怒里悲伤。他如同被加强了万倍感知的死囚，在刑架上被刮刀一遍遍剐下肉条。他已经失去了爱的能力，仇恨的火焰却依然炙烤着他的灵魂。

他的灵魂极其强韧，也正是由于他的强大灵魂，“时间”系统才会在吸收了整个世界的本源之后，继续留在这个世界，和他一遍又一遍地轮回。

在经过几万次的轮回后，“时间”系统有些惊喜地发现，这次的宿主意志极为坚定。即便是经历了如此之多的轮回，无数次地历经失败后灭世的绝望，他依旧会义无反顾地开启下一次的挑战。

对于系统来说，宿主的资质倒在其次，只要用上洗经伐髓、夺舍、悟道等手段，就是头猪都能喂到顶尖资质。

可是心性就十分难得了，多少萌新系统没经验，绑定了个屌丝作为宿主，含辛茹苦地喂大了宿主以后，还要继续为宿主的巨婴行为擦屁股。并且，真遇上大事，这种宿主往往投的比系统还快。

身为一个经验丰富的系统，“时间”系统一直没有绑定真正的宿主，就是因为它渴望找到一个心性强大，能安心托管的宿主。

像殷晨这样的宿主，实在是太过难得，即便是在修仙界或者高武世界都是不多见的。而且在那样的世界里，拥有此等意志的，绝大多数也都是完全以自我为中心，并且往往实力强大，系统几乎没有任何可乘之机。

而殷晨这样纯粹的家人侠，在当时的系统看来，实在是太好拿捏了。只要按部就班地慢慢毁掉他的世界，再告诉他，只有成为穿行世界的任务者，才能获得拯救世界的可能，他绝对会听从系统的安排，安心为系统打工的。

只是，殷晨早就发现了系统的不对劲。在发现了系统在虚空（无有间）发射的坐标以后，他对于系统的恨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因此，系统或许以为，它是在用轮回磨去殷晨的对抗意志，但事实是，殷晨是在用一遍遍的无意义轮回，折磨着自己与系统这个罪魁祸首。

贪婪的系统，不仅要吃下整个世界的本源，还要压榨殷晨作为它的苦力。

只不过这次，它看走了眼，殷晨的意志确实强大，但是强大过头了。它往殷晨身上投入的精力太多，多到了如果就此放弃掉殷晨，这一个世界的收获还不够弥补亏空的。因而，系统也从未想过放弃。

“时间”系统像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即便殷晨的腐蚀已成定局，它依旧选择铤而走险，想要夺回它认为属于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