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宪伸手拭去点点泪水,继续说道:“学政大人奏请陕西三司革去了他的举人功名,以示惩戒。
只是在革去没多久后,闯贼返回陕西,民乱再起。
这一次的流民数量很多,这一家人,因为先前是有功名的读书人,遭到了乱民的围攻。
这一家之主因在外,不在家逃过一劫。
等他回到家中时,昔日的家已经成为一座熊熊燃烧的火堆。
大火吞噬了一切,也淹没了一切。随后他去衙门,希望能够等来朝廷的平叛大军。
但谁知平叛大军未曾等来,倒是等来了一群恶狼。
他被革去功名,家中的田亩、家产悉数被他日好友吞并。
他去告官,除了让自己遍体鳞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结果。
旧日好友,就像是一群恶狼一样盯着他。
他曾去投效闯贼,谁知这果然是一群贼。
他们不事生产,只知抢,更不懂民生治理,就像是一群只知趴在百姓身上吸血的水蛭一样。
他不愿与这些流寇为伍,更不想与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为伍。
结果很现实,他开始流浪了,从陕西到山西,到河南到山东。
这一路过来,他想寻求明主,推翻这荒谬而又腐朽的王朝,更想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只是这一路上,他见识过太多,也经历了太多。
吃过土,啃过树皮,甚至是与山中野兽抢食。
这一路走来,他始终不愿放弃心中理想。
上千里的漂泊,直到进入山东境内,终于有了些许改变。
他听说了一个人,但它不确定,所以他依靠自己的双脚走了许多地方。
这中间他也被当做灾民处置过,因此他有了一身还算干净的衣裳。
而此人便叫孟宪。”
孟宪说完了,常经文久久没说话,只是盘坐在这里。
孟宪说完后继续大口的吃着饭菜,常经文没有理会他。
许久后,当孟宪把一桌菜都造干净后,常经文才轻声道:“方才先生为何会向本公提出三点?特别是其中,为何一定要三日内北上?
如今本公在山东境内,接连击败镶蓝旗和正蓝旗,歼灭建奴超过两万五千余人。
蒙古人超过八千人,其他还有众多的仆从军,此战到了此时,鞑子再也无力南下。
接下来他们应当就是退兵了!再北上,难道是为了向陛下展现勤王之心?”
孟宪闻言顿时拱手道:“公爷果然聪慧,如今公爷将卫所土地分给军户,此事虽说在保密。
但其实,但凡有心人仔细打听便能得到具体消息。
虽说公爷身为都指挥使,军屯土地,任由公爷处置,从名义上讲也是如此。
但如今天下趋势却不是如此,公爷如此行径,太过招眼。
此事传至陛下耳中,想来陛下定会怀疑公爷用心。
何况学生听闻当今陛下生性多疑,虽不知真假,然此事太过重要。
所以,此刻当向陛下表其决心。
而且公爷当初在京之事,学生也多有耳闻。
所以为今之计,便是即刻北上,暂时消除陛下疑心。
随后返回山东,潜心发展,坐观天下风起云涌。
只需三至五年,手中有粮,麾下有兵,大业可期。
而据学生所观,当今朝廷怕是撑不了几年,也许便在几年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