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稍圆一点的宫人手里拿了个药瓶:“景姬,奴婢阿朵,褚医官留下了药,若景姬疼痛难忍,涂抹之后或能缓解一二。”
有药可用,景悦绝不会装坚强:“有劳了。”
阿朵把药瓶交给身旁肤色较为白皙的宫人,自己解开景悦的衣裳和包在伤口的白布,吩咐道:“阿叶,你手巧些,你来上药。”
阿叶打开药瓶,俯下身,用一把不比毛笔大的软毛小刷子,将药膏细致而均匀的涂抹在景悦伤口上,药膏清凉,被小刷子抚过的地方又有点痒痒的,景悦被转移了注意力,同感似乎稍减了一点儿。
上完药,重新包好伤口,景悦精神好了些:“你们在这儿,拾秧去哪儿了?休息了么?”
阿朵和阿叶对视了一眼,阿叶一向话少,只能阿朵来解释:“拾秧是您的婢女吧?这儿是在宫里,您的婢女进来不了,蒙护军让奴婢姐妹二人照顾您。”
“啊?宫里?”景悦的脑子有点短路,或者说不敢置信,“咸阳宫?”
“是。”阿朵知道的情况不多,大人让她来照顾景姬,她就来了,至于景姬是什么身份,怎么受伤,又为何在宫里,可不是她能知道的。
景悦愣愣的,有点呆,仔细回想先前发生的事情:始皇大大竟然去她店里吃饭了,然后始皇大大被人认出来了抱歉,她理论上见过始皇大大两次,但也就是瞄了一眼,哪敢细看,难怪觉着有点眼熟,然后有人胆大妄为想要行刺始皇大大,可是始皇大大的侍卫是高手高高手哇,刺客没有得逞,然后她差点死了。
景悦觉得有点狗血,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就没印象了,不知道死掉了一名刺客自称是楚国人,更不知道自己也被怀疑过。无知是福啊,否则,她此刻就不会这么心安了。
只是,景悦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到了咸阳宫呢?
伤口被感染差点死掉,应是蒙大人面子大,把自己送到宫里来医治蒙大人,您真是个好人
这般想来,景悦自认为能说得通了,心里没啥负担,安心的在咸阳宫里养伤。
蒙毅下了值准备回府,却在半路被赵佗拦住了:“我不过去了西营几天,主上遇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主上偶遇陈尚之弟,纯属巧合。”蒙毅也很无奈。
“主上怎么就突然想出宫了呢?是否有人故意撺掇?”赵佗十分想不明白。
蒙毅板正了脸:“主上怎会轻易被人糊弄?约莫是等得有点着急了吧,王贲将军比预料的晚了一个多月回咸阳。”他的兄也比预料的晚了一个多月回咸阳。
“押解俘虏当然不必行军,晚些也是正常,”赵佗压低了声音,“听说六国之中,齐楚王宫里的珍宝最多,你我一战都未参与,当真是遗憾,也不知道他们缴获了多少宝贝。”
“多少宝贝都是主上的,都是大秦的。”蒙毅一脸刚正不阿。
赵佗嗤笑一声:“得了,你家大哥此番回咸阳,自是少不了封赏。”
说起大哥,蒙毅也有了些期待:“很快就要回来了。”
与赵佗分别,回到将军府,拾秧已在门口等了很久。见了蒙毅,拾秧赶紧迎上去:“护军大人,景姬如何了?”
“已经退热,需安心休养。”蒙毅看着这个原将军府的小侍女,短短三个月,就对景姬如此忠心,也不知该赞还是叹。
拾秧高兴起来:“如此,婢子就放心啦,请大人转告景姬,让她安心养伤,豆腐坊拾秧会照看好的。”
蒙毅有些诧异:“你也会做豆腐?”
拾秧挺了挺小胸脯:“景姬清醒时,把秘方告诉婢子了,今日婢子去试了好多次,已能做出豆腐。”
“甚好。”蒙毅点点头,进了将军府,拾秧也笑容满面的跟了进去。
将军府里,卜氏在给回儿讲故事,见蒙毅回来,问了声:“小叔今日怎么回来得这般晚?用过饭没?”
“今日事情略多,已在宫里用过,”蒙毅对大嫂行了一礼,“兄后日就能到咸阳了。”
“当真?”卜氏有些手足无措地站起来,回儿欢呼一声:“阿爹要回来啰,阿爹是大英雄!”
蒙毅含蓄地笑笑:“请嫂嫂耐心等待,若有消息,毅会及时报与嫂嫂知晓。”
“好,好,甚好。”高兴之余,卜氏没忘记另一件事:“景姬呢?”
“应无大碍,”说起景悦,蒙毅略有迟疑,“就是剔除了坏肉,往后肩上会留疤。”而且那疤可能有点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