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浅听她这样问，便知道这事终究是瞒不住她的，浅浅一笑，“王后娘娘整日将自己关在司命处，为已经逝去的亡灵祷告祈福，难道就真的没想过为他们报仇吗？王后娘娘难道忘了甄意是怎么死的？”

“本宫说过，甄意帮本宫偿还了当年伏宸的救命之恩，自此与姜如笙再无半分瓜葛，我们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蓝浅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妾身早就说过王后娘娘不适合这宫中的生活，有没有瓜葛有没有怨恨若是由一方决定下来，天下早就太平，何来今日这样的乱世？娘娘原谅了姜如笙，可她却暗中想着当初伏宸是抱着娘娘死的，死的人不会说话为他自己解释，活着的人就会无端猜疑，她前些时候敢在娘娘的吃食中下毒，便说明了一切，娘娘与她水火不容，她已经出手，娘娘当真要坐以待毙吗？”

“她下毒？”妇好从未听闻这样的事。

蓝浅也不解释，“起初是槃玖殿中的白鹿，今日又是长笛，娘娘可以忍，妾身却不能忍了，若是非要给她一个非死不可的理由，那就是胥妃姐姐之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妇好终于不再冷漠淡然无动于衷，“莞姐姐？”

“西芮战报刚刚送到槃玖殿，胥妃便一并知道了消息，妾身了解胥妃的为人，她绝不可能会在槃玖殿设下监听，当时明色被禁足凤鸣殿，试问后宫之中谁能不着痕迹地将消息尽数散布出去？”

似是又回到当时那个被血色淡淡笼罩的滂沱雨夜，喃喃道，“她是冲着本宫来的，当时一得知消息本宫便去槃玖殿找大王理论，甚至一时冲动，做出什么难以自持的事，届时本宫与大王失和，后宫最得意的人就是她。”妇好深深沉了一口气，“你是如何得知的？”

蓝浅清冷的目光落在妇好手中已然空掉的紫檀盒上，“当时她最想要的就是你放在长生殿中这只长笛，若是王后失宠，这等东西自然是信手拈来。”

妇好道，“她疯了。”

“她的确疯了，只是疯的不够彻底。”

既然是蓝浅授意柑医师去查，那真相与他之间便只隔着一层浅浅的水面，柑稍稍靠近一点便能知晓所有蓝浅想让他知道的事，姜如笙身染风寒卧榻不起，鼻息一时堵塞短时间内便没了味觉，嗅觉，饶是她再精通医术，也绝对不可能再知道柑在她的汤药中加了什么东西。

“妾身本以为柑医师忠厚从未做过这样的事，难免有所犹豫，没成想他下手这样快，这样狠，那样的人都出手这样果断，可见未央殿那位早已天理不容人人得而诛之，当初她自知腹中的胎儿保不住，便一同将明色的胎儿打掉，做的实在漂亮，自此以后众人只会说她是因为小产痛失了孩子渐渐精神恍惚，最终忧思成疾，方才她疯疯癫癫跑进摘星楼，饶是娘娘封了这里的口舌，外头也绝不可能无一人发现。”

事已至此，妇好道，“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她已经疯了，妾身自会用最好的药医治她，让她越来越疯，对她来说死更容易些，可她若是那样轻易就死了，又会去打扰胥妃的安宁，妾身决不答应。”

妇好将手中的紫檀盒子轻轻盖上，目光微沉，“你说的得对，我根本就不适合在这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