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瑾好似看穿她心思似的,道:“还不如我没有不能人道,直接用真的,是么?”
傅滢想着,反正魏瑾也不能人道了,于是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就道:“对啊,我喜欢真的,不喜欢假的。”
魏瑾一直在诱导她说出这句话,现在总算说出来了,差点没笑出声来。
魏瑾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二人对视,瞳孔都倒影出对方的脸。
他认真问道:“此话当真?”
傅滢点头,“对,反正别再给我整那个玉了!”
魏瑾道:“滢滢,我要是告诉你,我还能恢复”
傅滢心下一沉,表情僵硬,好似又上当了,“所以你骗我?”
魏瑾解释道:“当初我是中了毒,有解药的,只要服用了解药就能恢复了为了你,我不惜一切也会把解药找回来。”
傅滢蹭的一下坐直身子,赶紧离得他远了一些惊恐的看着他。
完了,她刚刚为什么要说出那句“喜欢真的,不喜欢假的”,万一他把解药找回来了
傅滢皱眉,“不,不用这么麻烦了吧,我,我也不需要那些”
魏瑾义正言辞道:“不行,我时日不多,不能委屈你,我就算要走,也要给你留下最好的。”
傅滢扶额,为什么会这样
不过之后一阵子,魏瑾倒是没有再用那个假的了,可还是整得傅滢每日提心吊胆的,生怕他当真把解药找回来了怎么办。
魏瑾也带着傅滢和懋懋出去游山玩水,一家三口倒是其乐融融。
懋懋和魏瑾关系慢慢熟络起来,也渐渐真的认下了他这个爹爹,只是懋懋还小,尚且不知道自己父亲是什么身份。
看着魏瑾牵着懋懋,两父子一大一小走在夕阳的余晖之中,拉着一长一短的两道影子,走在后面的傅滢感慨良多。
只可惜,不久之后,懋懋就要失去父亲了,这孩子还不知道的。
想一想就有点心疼,不知道让他们相认是好是坏,是对是错魏瑾要是死了,懋懋肯定会很伤心吧。
他真的是因为以为她死了,自暴自弃,才害得自己命不久矣么?
为什么,不管他做了什么,只要一想到他很快就死了,什么脾气都没有了,生不起气来,也恨不起来。
毕竟,这么多年,她对他一直是爱恨交杂,也不知道对他到底是什么,明明恨不得杀了他,又为什么下不去手,明明想让他死,却又舍不得他死,明明做了五年噩梦,可是梦醒之后依旧会牵挂他。
她那么痛恨他,还是生下了他的孩子,一想到那是他们生的孩子,就觉得这辈子这样过也就够了。
她觉得自己就是贱,爱错了人,尽是做一些自我作践的事情。
她平平静静的过了五年,这五年都不曾放下过,心下有恨,也有对他的牵肠挂肚,有时候都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把自己打醒。
可是五年后,他来找她了。
可能傅滢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们还会再见面,也没想过他会找了她五年,找到南溪这种地方来。
她看见他的时候,有害怕有惊讶,整得不知所措,不知怎么面对。
她知道他要死了
原本他死了就死了吧,若是只听见他的死讯,其实傅滢大多也就是从牵挂一个活人变成牵挂一个死人,没什么区别。
可偏偏这种眼睁睁等着他死的情况,最是让人煎熬的。
后来回去,魏瑾往傅滢手心塞了一块糖,含着笑意看着她,目光如炬。
他的笑,看起来像是硬生生挤出来的,可是就是一个不会笑的人装作会笑那种感觉,不太自然。
傅滢看着油纸包裹的一小块糖,还有些不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个给懋懋吃就行,给我作甚。”
魏瑾道:“这个是西域进贡的牛奶糖,很难得的,你尝尝?”
说不定,你还能想起来呢,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模一样的糖。
傅滢看了看,也只好扒开吃了一块,软软黏黏的,味道甜腻腻香软软的,确实有点奇特,反正中原是没有这种东西,但是她竟然好像吃过,味道有点熟悉。
可是傅滢四岁开始,家道中落,沦为逃犯,整日食不果腹,生存都是个问题,哪里可能吃过什么西域进贡的牛奶糖啊。
四岁之前?
好遥远的记忆,模糊得看不清楚,就好像一场梦境一般。
有个温柔又爱笑的大哥哥,剥了一块糖塞进她嘴里,还说:“还想不想吃?我家还有许多”
那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当然是立马点头,跟着大哥哥去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