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姜羽凡叹了口气,脸上飞扬的神采里生出几分清晰可见的恐惧:“这一次也多亏了他帮助,要不然怕是我们就要全军覆没了!”
“这个人可厉害了。”姜羽凡吁了口气,似是又回想起了当时,顷刻间再度满面荣光:“他说的话便是金科玉律,天下间任谁都不可能怀疑。”
“这个稍后再提。”大理寺卿并未允许姜羽凡再说下去,今日这案子已经叫他不愿再忍耐。既然贼人归案,那便直接压入牢房,容后再审便是。
“来人,将人犯压入大牢。”言罢,便抄了惊堂木在手,才要宣布退堂。
却听君青蓝陡然一声大喝:“大人!”
大理寺卿吓了一跳,险些将惊堂木脱手而出,才刚刚有些缓和的面色,顷刻间再度阴沉下来。他这一生里,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局面,居然有人敢大声呵斥,不许他退堂?!
这还是个有王法的地方吗?
“大人且稍等一下,今日的人犯怕是不大容易能送入牢房中去的。”
“为何?”
大理寺卿的已经完全不愿意再控制声音中的愤怒。
“因为……人犯来自普宁寺!”
什么?!
公堂内外霎时寂静,普宁寺三个字不啻与一道惊雷,将所有人都给惊着了。这一次不用人来阻拦,大理寺卿手中的惊堂木再也无法拍下去。
“囚禁民女,并关押数名孕妇的石牢,就在普宁寺!”
君青蓝的消息,一个比一个令人震惊。大理寺卿第一次觉得在公堂上词穷,竟不知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大人。”苗有信凑至他身边,压低声音说道:“若此事涉及普宁寺,还是该将事情问清楚才好退堂。毕竟……普宁寺并不是能随意招惹的地方。”
大理寺卿哪里不知其中的道理?
普宁寺是皇家寺院,历代主持的继任法碟上盖的都是皇上的玉玺。若非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与红尘俗世尽断,普宁寺主持的地位,该是能够与朝中一品大员比肩,甚至名声地位会更胜一筹。
那是个早就超脱了一切法度之外的特殊所在,谁敢随随便便将普宁寺的僧人关押?
他狠狠吞了吞口水,心头的沉重与苦涩难以言表。他一生谨小慎微,不敢有半分行差踏错。结果……万万没想到,随便审了个案子,居然就惹上了普宁寺。
他目光飞快扫一眼姜羽凡,以及公堂外被锦衣卫严密看守着的数量马车深深吸了口气。瞧这个意思,他们不但招惹了普宁寺,怕是……还起了严重的冲突。
临了,却将所有人都给带来了他的门前?这不是要命么!
“君青蓝,将话说清楚!”大理寺卿认命了。
今天这个局面,若是不将案子审出个合理的结果出来。莫说不能退堂,怕是连他头上的乌纱都断然保不住了。
“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普宁寺便是关押孕妇之地。至于话中的真假,并不是该由民女说了就算的事情,大人不如先传召人证上堂?”
“对对。”姜羽凡紧跟着连连点头:“人证最重要。我方才就说了,我有个极其有分量的人证。只要他开口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断然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怀疑。”
“传人证!”
姜羽凡朝着身后锦衣卫挥了挥手,便见他们掀开了第一辆马车的帘子,从上头陆陆续续下来数个大腹便便的妇人。许是长久不见阳光,妇人们目光有些微的呆滞。乍然瞧见眼前人山人海,立刻就生出满面的恐惧,瑟缩着半晌不敢挪动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