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今日起了大早,收拾妥当后,先去宫里走了一遭。见了皇帝,商讨接见南泊使臣一事。出宫门时,正巧碰见李维宴和姜茽两人的马车停在宫门前。文华眯眼,笑了笑,上前与二人打声招呼。
“多日不见,两位大人可好?”
李维宴抚着胡须,面带慈笑“老朽这身子一向还是可以,不过到底比不得你们这些少年人啊。”罢手又唏嘘了句“老了老了。”
姜茽负手站在旁边,听他二人闲话,哼笑一声,抬腿就走。李维宴这个老狐狸精,最爱跟别人扯闲话,跟谁都很近很熟套,反之,实则谁也不近,就是个墙头草!
“太尉大人,听闻府上的大公子前些日子受了伤,在下府中有些伤药还算可以”文华悠悠说着。
姜茽回头,面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在阳光下愈发显眼,他道“不必,尔尔小伤。”说完后,像是不愿停留,衣袖一甩,走进宫门。
文华见姜茽像是避瘟疫似的走远,耸了耸肩。心里还想着,顾雁忊当日怎不把人直接解决掉多好。见从宫内缓缓驶出一辆马车,他回头朝李维宴,一拱手“陛下派我去接南泊使臣,典客这边的马车已经来了,在下就先行离开了。”
“文大人受累了。”瞧瞧,这笑眯眯和和气气的老狐狸,是姜茽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郁邗立躺在窗边的贵妃椅上,闭着眼轻轻晃动,他周身围着几只金色的飞蝶。直到屋外响起叩门声,他缓缓睁开眼,直起身子,瞬间金蝶飞舞离开。
“嗯。”闷着嗓子轻嗯了下。便进来一个女子,一身青衣,面容白皙,一双眼透着异域风情。
迩诗一手轻撩小半帘子,微微欠身“主子。”
郁邗立整了整衣饰,问“来了?”
迩诗上前为他穿好外衫,点头“是,派来的是尚书令文华。”
“哦?”郁邗立挑眉,勾了勾嘴角“文华之前便听说此人深受皇帝宠信,如今看来倒是不假,待会就可一睹真容了。”
迩诗冷着一张脸“主子!主子此番来大魏,已是涉险这里不是南泊,还望主子凡事以自身安全为重。”
“好好好,听你的。”郁邗立见美人生气,那顺毛的话出口便是,又拍了拍美人肩膀“无事的。这条命我还是爱惜的,毕竟,这天下我还没好好看呢。”
说完后,郁邗立就推门出去。长街上人来人往,只有凤兮阁门前空出一方天地,那里停着两辆马车。旁边站着一灰衣人,齐肩的发顺在耳后。见他出来,微微一笑“大人,请。”
郁邗立看见眼前人那双琥珀的眼眸,面上神情自然,心中却是一动。他大方一笑,道“大人可愿意与在下同坐一辆马车”
文华一愣,拿不准这人在想什么,只得回他“好。”
只有跟在后面的迩诗一脸乌黑,此番她只能在凤兮阁等待主子归来,真希望主子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两人到宫中时,已有巳时,文华在前为他带路。李维宴和姜茽在极暘殿等候多时了,郁邗立站在文华后面,见到二人,迈步而出“想必这两位大人便是大魏丞相和太尉吧。”
李维宴笑着张脸,点头。
郁邗立上前,右手放在胸前,微微低头,声音爽朗“南泊使臣郁邗立见过二位大人。”
李维宴看了姜茽一眼,道“郁使臣先入座吧。”
郁邗立点头,坐在了李维宴旁边。文华八面轻扫一眼,就自己还站着,揉了揉脖子,便自行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端起桌上的茶呡了一口。他的错觉吗?总觉得这个使者老是在看自己?
“大魏与南泊远隔,郁使臣这一路辛苦了。”李维宴说“陛下知大人今日到,特地嘱咐下去用使臣故乡的茶。”
郁邗立垂眼看了桌上的青花茶盅,莞尔一笑“陛下盛情。”端起茶盅,嘬了一口。
“在下此来大魏是代表南泊给大魏赔罪。”
郁邗立抿了抿嘴“大魏与南泊世代交好,两国边界也从未有过战乱”顿了一下,他叹息“我们王上听闻陛下春猎之日遇刺,曾在醇和宫为殿下祈福三日,最后才得知刺杀陛下之人竟是南泊人!”
“王上听闻消息,当即大怒,查出那几名刺客身份后,诛了九族。之后王上派遣在下前来,王上让在下带有黄金百万两,各数珍宝还请笑纳。”
“现下大魏臣民都不知陛下受伤真相”郁邗立从衣袖中取出一片羊皮纸,展开“我们王上说,南泊愿献上国土只求平息陛下和大魏的怒火。”
郁邗立起身上前,把羊皮纸递上去“还请二位收下。”
“太尉如何看?”李维宴看了姜茽一眼,那人端坐着,一手放在桌边,面上沉着,却是不答。
“姜大人。”李维宴提着嗓子,又叫了一声。
姜茽瞳孔缩了一下,看着郁邗立奉上的羊皮纸,清了清喉咙“既是南泊王上的意思,老臣便替陛下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