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说道:“我不是第一次去那种地方了。很久以前,我在那里面住过一阵子……”
“你?很久以前?”郁以柳自动将余烈现在的年龄带入到了他的话中。
“嗯,是为了限制自己。”余烈脸上带着微笑,扬着头看着昏黄的天空,“不过最后我还是离开了不是刑满释放,而是自己逃走的。”
“哦,那你很厉害哦”郁以柳在一旁附和着他的话。大概,她当他是在吹牛吧?
“……猜猜我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从那里逃走的?”
“是因为……你有自己想做的事?”郁以柳猜测着,最终模棱两可的给出极为宽泛的答案。
“猜错了呢!”他笑着,“是因为里面的环境太差了。”
郁以柳被他的语气和表情逗笑了。
“嘛,不搞笑了。”他收敛着笑容,认真起来,“和我关在一起的那几位,十个有九个都不是无辜的,但我不一样……”
“你是无辜的?”
“不,我有罪,而且……我明确的知道自己的罪责。”他从口袋里摸出香烟,“杀人杀死一个完全无辜的人,和几个渣滓。”
“……”
“但是那间拘留所的人都不知道,他们都以为我只是一个故意砸坏了别人的车,借此进拘留所混饭的流浪汉而已流浪汉会嫌弃拘留所的伙食不好么?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火光明灭,郁以柳安静的偏着头,听着身旁的男人讲着他也许是现编的故事。
“那里的伙食很简单,表皮发硬到必须剥掉才能吃的馒头、腌到和盐几乎一样的咸菜、当然也有蔬菜取决于菜贩送来什么。饭后半小时会送来饮用水,那种大锅菜的刷锅水,烧到半开……”他深吸着烟卷,“从第二顿开始,我注意到同囚室的每个人都是这种伙食。”
“现在不也一样么?”郁以柳回忆着中午的情形。她记得,中午发放午餐的时候,就是余烈所讲述的那种食物,他甚至没有让她碰……她的那份,让芙兰解决掉了。
“接着说那时的事吧……第二天,到了放风的时间,我发现有些人聚在一起抽烟,就凑过去打听了一下。”
“狱警给的?”
“不,是他们自己的烟,寄放在狱警那里……那些人告诉了我不少在那里的生存要诀,例如那里也是能用钱的,和外面的金钱比例大概是十比一,例如他们的午餐还是能吃到烧鸡之类的食物,晚餐能吃到饱……你看,不管是在什么地方,人总有自己的办法。”
“但我们……”
“其实一样的,”余烈笑着打断她的话,“我让芙兰给薇拉传递消息了,让她不要给我们换拘留室,只要在下午把我们弄出去就好。”
“……”
“不管科技发展到何种程度,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香烟已经燃到末尾,他将烟蒂抛在天台,随手又取出一支。
“你的行为和话语总有很强的目的性,”郁以柳貌似无意的问着,“那……这次呢?”
“那要看你自己怎么想了,”余烈偏头笑着,略有些怀念道:“而我呢,只是想试试你之前所说的偶尔也有不想认真思考的时候。”
“这可不符合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呢!”
“那我在你心目中,是什么形象?”
“先知先觉、少年老成,但偶尔会用极认真的态度、极真诚的语气说些一戳就破的谎话,”她柔和的笑着,“也许这就是你孩子气的一面?”
“我不是孩子,早就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