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枝愣了愣,她许是不曾料到这男子竟这般绝情,前一世他决然抛弃自己,尚可以为是他还不曾长出心来,可是这一世……这一世这男子分明知道自己是谁,见他才刚的表情,分明也是想起了一些前尘往事,可他竟这般冷漠的回绝了自己。
“你果真不记得?”莲枝冷着脸问道,她如此苟活,受尽苦楚,不过都是为了他,而他再见她时,竟只有这样一句话。
渡悲淡淡道:“小僧乃是出家之人,从不曾有过七情六欲,想是……姑娘记错了?”
莲枝原本便可怖的脸,此一时变得愈发狰狞。她不是轻易肯放弃的人,即便这男子不曾撒谎,果然是不记得了,她也要逼她想起。
“师父说自己从不曾有过七情六欲,却不知对这菀宝姑娘,可是有情有义的?”
听她问出这话,菀宝忽然一惊,将两双尚含着泪水的眼睛看向渡悲,浑然微微颤抖。
渡悲却不曾看她,他久不曾言语,只低头念着佛经。
他既不曾说是,亦不曾说不是……所以……
“师父,你到底是不是真情实意的!”莲枝咄咄逼人,又问了一句。
渡悲这一回不曾沉默,他微微点了点头。
菀宝顿时叹了一声,那如同石头一般沉重的心也放下了。
可这一刻的喜悦尚不曾停留多久,莲枝忽然来到她的身后,用一把匕首抵住她的脖颈冷冷道:“既然如此,那请你实说了,你到底记不记得我,记不记得当初在毒敌山时,你与我的……”
“姑娘不必再说了,那时我没有心,自然是不记得的!”渡悲似是再难忍受她,许是内心起了波澜,竟言语间失误了。
莲枝苦笑一声,手一松,将那把匕首丢在了血泊里,她走到渡悲面前,抬起手欲打在他脸上,可是终还是不曾落下。
“渡悲,这一世你叫渡悲是吗?你觉得你能渡谁的悲苦?你觉得你能渡得了我的悲苦吗?”
渡悲不曾说话,只冷着眼看着她。菀宝不知他二人到底有怎样的过往,可她只觉得今日的渡悲师父,冷得仿佛没有灵魂一般。
“莲枝,要问的话你也问完了,这戏也可了了吧!”屋外忽然响起娈姝的声音。
菀宝顿然惧怕不止,她私开铜屋,欲与渡悲潜逃,此已是死罪,如今又与这神秘女子在一起,若是娈姝问起来,自己不知该作何解释。
她急忙回过身去,低下头颤着声音道:“陛下,菀宝不是有意要放渡悲师父……着实是被这女魔头所逼迫的!她杀了陛下前来报信的侍女,占据了她的身躯,所作所为令人发指!”
那娈姝只面带微笑地看着她,不曾有一丝惊恐愤怒。许久,待她说完了,她才淡淡问道:“菀宝,这一切的起因难道不都是因为你吗?”
菀宝睁大眼睛看着娈姝,根本不知她的言下之意。
娈姝继而又道:“若不是你对这渡悲起了爱恋之心,怎会引这女魔头过来?若不是你本就有放他离开的意思,怎会轻易将这屋门打开?菀宝,事已至此,你可知罪!”
诗云: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