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莹倚在窗边,轻轻的将头搁在墙上,听着双儿同来找她玩的小丫头说闲话。
“有人说不是人,是个女鬼,披头散发的,满身是血,没有脸!”
只听几个小丫头在院子里窃窃私语着,说话的人生动,听话的人也配合。明莹在屋子里却是听得眉头愈发紧皱。
小丫头们都各有差事,不过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散去。
院子又恢复沉静。
明莹叫了双儿进来,吩咐她去找蝶香叫她们一块儿出府去将她前几日刚绣好的绣品换些银钱出来。
双儿不怀有他,接过绣品便跑出去找蝶香了。
明莹见院子里没人之后,才披了披风悄悄从偏门往白鹭汀走去。
如今正是临近午饭时节,明莹又专挑隐秘的小径走,是而这一路倒不曾遇见过谁。
如今已入春,虽则早晚春风料峭,可白鹭汀的芦草早已根根泛出绿意。芦草一经春雨,涨势便十分惊人,明莹本就单薄矮小,如今走在里面更是显不出个子来了。
只看得见一课簪了朵栀子绢花的发髻缓慢移向青绿草木深处。
明莹推开白鹭汀背后的小院柴门时,发现自己的心竟然没来由的漏了半拍。这院子许久不曾有过人迹了,若不是她今日听小丫鬟们说起,竟不知这白鹭汀背后竟别有天地。
她是在一堆杂草横生的杂物堆里看到奄奄一息的翠浓的。
明莹望着头无力低垂看不清神色的翠浓,一时间不知眼前的人是死是活。她缓缓蹲下来,慢慢将手放在翠浓的鼻前。
直到感受到那一丝微弱的气息之后,明莹才像是卸了力一般一下子蹲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明莹的这番动静,倒是惊醒了翠浓。
翠浓一见是她,神情立马变得紧张起来,她的嘴虽被塞着,可是仍旧拼命支吾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明莹连忙帮她松绑,可谁知翠浓一得自由就伸出手来推她,“姑娘快走!不要管奴婢!”
明莹见她这模样,眉头一皱便猜出来翠浓是在紧张些什么。
“翠浓,不要急,你慢慢说。”
明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同她头挨着头坐着。
“姑娘五姑娘,六姑娘是故意将奴婢,将奴婢咳咳,丢在这儿的。姑娘姑娘快走!”
明莹听到这话反而仍旧冷静,她轻轻笑了一下,“怎么办呢?我一向待琅妹不同,她为何”
“偏偏揪着我不放呢?”
明莹帮翠浓小心地倚靠在墙边,“如今想来,似乎是我的院子里被她安插了人进来。我出去已有一会儿,只怕过不了一刻钟,便会有一群人来到这儿了。”
明莹叹了口气,蹲在翠浓面前,平视着翠浓掩藏在污垢下的眸子,满眼的不舍与留恋。
“翠浓,跟着我这般没用的主子委实委屈你了。”
翠浓挣扎着似乎想要起身,“姑娘不必这么说奴婢跟着姑娘一日,便一辈子都是姑娘的哪有什么”
翠浓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却忽然噤了声音,只见她仍旧清亮的眸子倒映出明莹的半截衣袖,和衣袖内渐渐露出全貌的寒光。
“翠浓,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