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要告辞的话,秦言看了陈彻一眼,说,“你们先去吧,我和陈学长已经很久没见了,晚点过来找你们。”
于尘颌首,连一个余光都不给一直冷着脸的那个男人,和陈彻打了招呼,带着知晓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出法院时,外面已经开始下起了大雨。
初冬的寒风夹杂着细雨飘到脸上,知晓一出门就打了个冷颤,唇色已经被冷得泛白。
卓毅周一几人站在门口正凑在一起说话,见她出来了之后,脸色微变,静静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直到她掠过他们,一只脚踏入车内,周一才小声的在身后喊了一句,“知晓”
她上车的动作一顿,回头看了一眼。
其实知晓和他们之间也就隔了几步的距离,可是这一刻她却莫名的觉得很远。细细的雨幕中,那几个人的脸上仿佛披上了一层面纱,模模糊糊的,怎么也看不清楚。
他们一行四个人,卓毅周一董星文何岳,几个人脸上神情略有些尴尬。
想来也是,昨晚才因为她的另一个敌人而对她横眉冷对,这时候突然向人家示好,怎么着也觉得别扭。于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也只有尴尬着了。
知晓静静的看着远处那四个模糊的人影,抿了抿嘴唇,掉头便直接上了车。
没有什么值得缅怀的,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的,便再也回不去了。
更何况,他们现在心里存的心思,都是同情,都是可怜
她并不想要这些因为怜悯得来的感情,朋友之间如果出现了怜悯这个词,总有一方会显得特别卑微。
她既不想自己卑微,也不想让他们在自己面前卑微。
知晓从窗户看着外面站着的那一群人,思及此,眼眶有些湿润。下一秒一个气宇不凡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只身着一件白色的衬衫,手臂上勾着一件黑色的西服外套,背挺得笔直,行走间都飘扬着属于成熟男性的荷尔蒙,只是从他的眉眼间透着些慵懒和傲慢。
知晓正看得出神,突然看见那个男人一双深邃的黑眸往这边淡淡一瞥,她立马回过了神,心头一慌,急忙让于尘开车走了。
直到车子已经开出了好大一截,她的心才逐渐平静了下来。
怕什么?
不是隔着窗户的么?他又看不见你。
知晓在心里埋怨自己没出息,只是被人家这么一扫,便心慌到如此地步。
真是,怂到家了。
这边她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于尘送她回了酒店之后,便率先回了盐市。
他那边的事情已经堆积了一个多星期,再不回去,他的手下大概要疯了。
知晓回到酒店便摊在了床上,一动不动。
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才能卸去一身的防备,把所有繁杂的事情放到一边,任由身体疲惫下来。
深夜,酒吧里正是热闹时分,灯红酒绿,气氛旖旎。
周围桌上的人都玩得十分欢快,唯有靠窗那一桌的几个人,都只是静静的坐着,异常的沉默。
那张桌上的气氛,与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桌上靠窗边的那个男人倚着沙发,细长的手指骨节分明,他手里拿着一个玻璃杯,透明褐色的液体在杯中晃晃荡荡,渐渐漂浮起一层细细的泡沫。
他白色的衬衫衣领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精致的锁骨。眸光深邃,紧紧的盯着桌上手机里的画面,舌尖顶着一侧脸颊,看上去放荡不羁,又戾气深重。
一会儿后,手机里的视频已经暂停播放了,他视线还停留在已经静止的视频上。周一看了他一眼,诺喏的捡回了手机。
他半响不开口,那几个人也不敢说话。
气氛相当沉重。
卓毅清咳了一声,喊他,“阿至。“
孟冬至视线从窗外挪到他的脸上,冲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有事就说。
“小小刚刚打电话来说,她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孟冬至点点头,便又将视线从他身上挪走。
许小小?
昨天和她面对面时,他是怎么会做出这种恶心的选择?
孟冬至夹着烟的手抬到了唇边,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吐出一团烟雾。
白色的云雾中,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渐渐向这个方向跑来的小小身影,心里所有的烦躁像是找到了出处。
他阴沉着脸,对着窗外低声骂了一句,“艹。“
许小小兴高采烈的跑进酒吧,在看见孟冬至时,脸上都笑开了花,“阿至。”
她声音绵绵软软的,十分甜腻。
周一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像是看到的了一坨热气腾腾的大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