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春花月圆,有人心中却成冷雨。绵绵飘了一夜,葬得名花,葬得江山社稷。
皇城外,城郊兵营,戎马相会。皇甫陌身着铠甲,乘夜影率兵马一队与早在此处的萧仲相见。“萧副将,久等。”
松绳下马,彼此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皇甫陌会来此,便代表他已得到尉迟清军令。事实正是,皇甫治寿宴之后,尉迟清施计不成,又担心夏绾安危,忠义情意苦苦挣扎一夜。待皇甫陌再来拜会,他交出军令,只告与他一句:“千万不能让绾儿和霄儿有事,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
得尉迟清军令,皇甫陌当然片刻不停,就往尉迟兵营调集兵马,并与萧仲相约皇城城郊会面。双双暗集军队,于此处驻扎,只待一刻。
“萧副将,你可后悔?”
荒僻丛边,皇甫陌与萧仲同坐马上。举目望向远方,青草发得正旺,天空碧蓝悠远。谁能想到,就在几月前,饥寒交迫时,瘟疫似狂沙席卷而来,淹没整个皇城。
“老夫只以九方社稷为重。既是皇甫治软弱无能,钟离独揽大权,老夫便不会拥护。”更何况,野马脱缰,焉能回头?萧仲已与钟离说得清楚明白,他对钟离的怨恨,长久的不满,终要发作。
话已出,他不悔,也绝无退路。
皇甫治软弱无能,众臣皆知。钟离独揽大权,无人不晓。与其说无为而治,倒不如说钟离自始至终都牢牢捏着政权。早在皇甫治登位,早在皇甫极在世,甚至早在当年他们戎马征战打下江山。
“天下大势如此,无人能辩。百姓苍生为首,方能安定。比起皇甫治,老夫坚信陌王爷更有能力胜任九方君王。”萧仲十分清楚,并不是皇甫陌选择了他,而是他选择了皇甫陌。
他的才智,他的谋划,远在皇甫治之上。他看得懂局势变化,摸得透人心世故,他将他从东北黑水之境请来,与他彻夜谈论今后社稷他说服他,令他重拾往昔野心抱负。
“多谢萧副将抬爱,今后如何,拭目而待。”
待他夺得九方君王之位,待他拥西钥香染在怀,待他入主建章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纷纷轻薄何须数。皇甫陌深信,改朝换代就在眼前。
同时,九方宫内。
素琉璃亲手了结了苏芷菡性命,装作没事人儿一般。又娇娇笑着返回建章宫中,正巧皇甫治美梦初醒,睁眼就唤着素琉璃的名,轻声嚷着要见她。
“陛下,琉璃这不是来了。”木门打开合上,内殿复了昏沉光色。皇甫治衣衫凌乱,青丝披散,抬头看向缓缓走来的妩媚女子,双目无神,只继续道:“快来朕身边,朕想你。”
“嗯。”素琉璃蛊惑般笑,伸手轻抚皇甫治惺忪的眼。“陛下,陛下。”她一声接一声地唤,像是有什么想说,又偏偏不道出口。
“琉璃。”如斯挑逗,皇甫治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拽她倒入床榻,狂乱地吻。嘤嘤嗯嗯的呢喃一阵阵,殿内的人儿混不自知殿外服侍的宫婢公公却无所适从。
一连三日,皇甫治足不出殿。所有膳食衣物都吩咐下人送入屋内,留的素琉璃佳人在旁,根本无心顾及朝政。任外界翻天覆地,任他人议论非非,皇甫治满门心思都只在素琉璃一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