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菜了,菜都是腊肉,大片大片的是蒸的肥腊肉,薄片儿的是炒的腊肉,一小盘炒菠菜,花婶儿抱歉地说:冬天太冷,菜长不起来。看到了花婶,小虎触景生情,他说:胜利叔也太不像话,不知把花婶带到武汉去,看看施爷爷,那么大年纪了,是活一年算一年啊!。他问江抗叔:是不是离不开呀?。
江抗叔说,有什么离不开的?在家里我一个人,完全撑得住。一直不说话的何爷爷说:就你行,一个人不累死,你当你还年轻呀?。小虎看了看,何爷爷的眼睛,眼睛发白了,外行人也看得出是白内障,他说:爷爷的眼睛是不行了,还是去检查检查吧,是白内障就把手术做了,你看秋香她奶奶,做了手术,看得清清楚楚,生活也方便了,也减轻了家里人的负担,把牙也种了,现在可以吃瓜子了,她说香死了,原来想吃吧,是到擂钵里面捣,吃起来不香,不是咸就是辣,他们没有收拾干净,里头巴了好多盐和辣椒,奶奶能吃了,又能看见,我们在北京玩遍了,看金銮宝殿,看长城,颐和园,奶奶高兴得不得了,等暖和了,我和爷爷奶奶一起去,一定去检查检查。
何爷爷说:都多大岁数了?他果断的说:不去!小虎说:爷爷奶奶老了,现在我们都长大了,我说,有些事儿也由不得你们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最后一句不要了,改为珍惜剩余时间,哪天、我要把秋香她奶奶接上山来,让你们看看。
玉琳阿姨说:就不要固执了,还是去看看好,别人想去,还没有这个条件。小虎接着说:北京专家多,集中了全国的精华,哦,你没有看到,看病的病人有多少?全国的病人都往那里挤,坐火车去的,坐飞机去的都有,你去排队要号,也不一定能挂上号呢,找专家更难,你说看病难不难,我们在北京那么多年,总认识几个人吧,我大姐有个朋友,他一家都是专家、博士,看病住院都没有问题,说好了,啊!。
吃完饭,小虎说:我和秋香到学校去拾掇拾掇。梁县长说:那我就和江抗去办注册,完了我们再来接你。江抗说:你们就不用来了,我把车开回来就行了。梁县长说:这是汽车,不是手扶拖拉机。江抗说:你当手扶拖拉机好开呀,你去试试,汽车还好开点,开不快,还不能开慢点呀,只要不糊涂,会踩刹车,就算会了。小虎说:是这个理儿,四个轮子,四平八稳的,不行就停住,就算会了。
江抗就催促梁县长和黄玉琳快走,能开上汽车,江抗显得有些兴奋,何爷爷给他泼了一瓢冷水,他说:你都多大了?还当自己年轻人呀?小心一点儿。这时虎哥才想起,下午要等人来挖坑呢,他就问江抗叔,江抗说:一会儿他们都来这里,你就等着吧!。
他们走了,何爷爷问小虎:你这个公司,怎么不挂靠在村委会呢?。小虎说:我小的时候,就是刚刚改革开放,还不能个人开公司,开了公司需要挂靠在单位,现在不用了,我想了一下,你挂靠在村委会,就是集体资产,这样一来,问题来了,集体是谁?村委会,全体村民所有,过了两年,改选村委会,江抗叔一离开,这资产就与他没有关系了,要防止资产流失,所以法人只能是江抗叔。
何爷爷问:那以后公司赚了钱,都归江抗喽?。小虎说:赚了钱,用来办公益,以工养农,公司按商业模式运行,所有人都开工资,他当董事长,就是为要保住这块资产,不要流失了,真的交了村委会,迟早要叫村民瓜分了。
江抗他们走后,修厕所的人,就陆续到了,是一群妇女,只有一个男人,二十多岁,人倒精干虎哥感到奇怪,年轻人大部分都外出打工了,怎么还剩这么一位?虎哥就好奇地问他,姓甚名谁?得到的回答让他大吃一惊,黄志刚,黄三儿。
虎哥就与他热情地握手,他说:我听说过你的尊姓大名,如雷贯耳,失敬失敬。秋香从屋里跑出来,她笑着说:你还和他亲热?这是陈家沟有名的烂崽,理他干啥?。黄三儿听了,他把眼睛瞪得老大,他气愤地说:陳秋香,我挖妳家祖坟啦?你对我这样,是不是听王娴丽嚼舌根了?。
秋香说:好好的中学老师不当,非要去东摇西逛不可?。黄三儿说:我愿意,千金难买是自由虎哥说:你们还沾亲呢,秋香比你大,你还要叫姐呢!。黄三儿说:谁跟她沾亲了?她姓她的陈,我姓我的黄。虎哥说:不知道了吧?过去,你祖爷爷,每年都来给何爷爷家杀猪,何奶奶是黄家姑娘,和你们是一房的,你回去问问你爷爷,就知道了。
黄三儿说:这我知道,这和陈家有啥关系?。虎哥说:当然有关系,她姑就是何爷爷的儿媳妇,哦,我们也是亲戚,我姥姥是何爷爷的亲外甥女,是亲戚吧!以后可不能那么凶我们今天去把学校厕所弄一下,条件不好,老师都不愿意来,现在正缺老师,怎么样?你来不来?。
黄三儿斩钉截铁地说:不来,中学老师我都辞了,我还会到这个鬼地方来。虎哥说:人家陈秋香,黄秋菊都来了,有你不多,无你不少,梯子岩要成立一个建筑工程公司,你来不来?。黄三儿冷笑着说:锄头铁锹也算建筑工程公司,我还想办个航空公司呢。
虎哥说:我不是说笑,真的,你那是鼠目寸光,我们今天去注册,今天晚上或者明天,那个焦老师的爱人,王跃进就要来了…这时,一个妇女对着胖嫂喊:二嫂,请我们来站着耍呀?茶都没得喝。二嫂就对虎哥喊:是哪个请我们来的?先准备茶水唦!不开工钱,还不弄点茶来喝。
秋香就在屋里喊:二嫂,你来喝唦,就几步,还要拿轿子来抬呀?。胖二嫂说:不喝了,挖几锄,我们好回去唦,家里还有崽崽呢!。虎哥说:不喝更好,今天,我们帮学校修厕所,马上就要开学了,只要你们舍得出力,一会儿就完,就是在猪圈下边挖个坑,以后粪水就直接冲下来,把上边的糞池填了,免得小孩子掉进粪坑里淹死。
胖二嫂说:你是哪个山上的神仙嘛?光叫我们干,管不管饭嘛?。虎哥笑着说:管,管,我在城里包了两桌,愿吃的跟我走。胖二嫂说:你是哪个嘛?怎么从天上掉下来,就给我们派活路。虎哥说:我是谁?你们不知道呀,人家县长都知道我,叫我赵虎,你们太年轻了,不知道,不怪你们,我祖父叫赵青海,认不认得?我爸叫赵云书,认不认得?。
胖二嫂说:我们山上没有这两个人,你是从哪里来的嘛?。虎哥说:我祖父,我父亲都在这山上住过,你们回家去问问,赵青海,赵云书,看你们老人家认得不?现在,我回来了,要和大家一起,把学校办起来,今年,我们要把小学重新修,要修水泥马路,从城里修到山上,彻底改变梯子岩的现状,以后,…
秋香不耐烦了,她说:少说点,干点儿实事吧!虎哥说:陈老师说了,我们就走吧!一路上,二嫂不停地问:赵同志,结婚了没有嘛?当她听说虎哥没有结婚,急忙说:没关系,我们这里就是姑娘多,最漂亮,有个现成的,漂亮得很,就是爱打扮,一瓶雪花膏,几天就用完了。
有人就问:搽那么多干啥嘛?少一点不行?。二嫂说:不是,少了盖不住,她是个麻子脸。大家就哄堂大笑,虎哥说:麻子脸怕啥嘛?心眼儿好就行了,你们看,我就不嫌陈老师。二嫂说:人家陈老师,又不是麻子脸,长得像朵花一样,真可惜,一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