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起男子的下巴,一双眼眸里带着警告和不正经的精光,“可,那是我的猎物。”
男子脸上的笑僵了一下,旋即搂上人的脖子,“到时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真是冤家!”
两个人悉悉索索折腾到天快亮才离去。
佛堂再次落锁,淳安从佛像后走出来,空气里弥漫着宛若麝香般的味道。
他眉头微皱,并不明白刚刚那两人在做什么,可他听到了,青印说他是猎物。
什么是猎物?
任人宰割。
那天的事情像是一个梦境,此后的日子依旧风平浪静。
直到一个月后的夜里,淳安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到了青印。
青印躺在他平日里睡觉的床上,衣衫不整,浑身散发着酒气。
淳安站在床榻一米开外的地方,眉头紧皱,耐着性子喊了一句,“青印师兄。”
床上的人打了一个酒嗝,迷迷糊糊地转过头,看见了他那容貌精致的连山下楚馆小倌都比不上的师弟。
青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笑得猥琐,“好师弟,你怎在我房里?”
淳安不着痕迹地后退两步,“这是我的房间。”
青印眼眸微转,他当然知道这是淳安的房间,今夜倒是个好机会。
青印跌跌撞撞地朝淳安走过去,酒臭混着脂粉味扑鼻而来。
淳安还未来得及后退,人已经被青印抓住。
“师弟,师兄难受的紧,帮帮师兄吧。”
淳安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厌恶和恶心。
青印每靠近一寸,他便想把这人的血肉剐一次。
淳安挣扎着,腿狠狠踢向青印身下,青印吃痛松开了他,恼羞成怒,骂骂咧咧地狠劲朝淳安的肚子踹了一脚。
“给脸不要脸!今天老子非得驯服你!”
淳安捂着肚子蜷在角落,青印的脚踹在他身上的每一处,头磕在木制的桌角,他能感觉到温热粘腻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想反抗,可他没有力气反抗,甚至连站起来的能力都没有。
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淳安的黑眸逐渐涣散。
当院子里传来开门的声音,落在身上的殴打才停止。
青印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淳安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上的疼痛提醒着他刚刚发生的一切。
青印跳走的窗户大开着,风雪肆虐,冻结了水缸里的水,宛若将淳安的心也冻住了。
他不懂人世间复杂的情感,不懂何为悲,何为喜,何为爱他不懂每日抄写的佛经,不懂何为慈悲,何为济世,何为普渡众生他不懂世人与他的关系,不懂何为家人,何为师傅,何为朋友
可他懂一点,他不曾伤人性命,不曾谋人家财,不曾损人利益,他安静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却遭人如此对待。
听新来的师弟说,他爹娘把他送到平肃寺是因为不爱他了。
虽然他不懂爱是什么,可他的爹娘将他送到平肃寺也一定是因为不爱他吧
呼呼的冷风穿过窗户吹到淳安身上,他蜷在地上,抱紧自己。
师傅说,普渡众生,慈悲为怀,可世间从未给予他分毫温暖,世人从未救他于苦难,他来渡世人,何人来渡他呢?
夜里风雪肆虐,无人知晓少年混着鲜血的泪曾滴落在这片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