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华的胸口有些闷,气血仿佛也跟着停了一瞬,呼吸都困难起来。她忍不住一把推开了他,捂着嘴干呕了起来。
眩晕一阵阵传来,她的身体软绵绵的,只听到他慌急地将她抱住,大声喊人去寻太医。
幸好只是片刻,她便又恢复了正常,虽然声音还是无力,但已能撑住起身了。这种感觉,她并不算陌生,知道大概是什么缘由。可是这个显而易见的缘由比身体上传来的无力感更让她心生恐惧。她是什么身份,她自己清楚得很,世俗的枷锁不是想要挣脱就可以挣脱,一入宫门,再无自由,这是她的罪孽。
无论如何,她还是先帝的遗孀,是皇帝拓跋琮的阿母,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不想粉身碎骨去对抗整个世界,只有默默忍受,不要再生妄念。
“不过是没有休息好,有些眩晕罢了,哪里值得这般小题大做。”妙华握住了拓跋逸的手,阻止了他去找太医的命令,“宫里已经够乱的了,我这里再匆忙宣了太医前来,别人还不一定怎生猜测呢。璧郎,我无碍的,休息一会儿便好了。你若是不放心,让浣瑾姑姑熬些汤给我喝,好不好?”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他,更没有这般软软糯糯对着他撒娇的时候。拓跋逸心底一片柔软,自然顺了她的意思,没有再多说什么。仍不放心,又对着浣瑾和刘瞻吩咐再三,才离了宫。
妙华靠着软塌,怏怏发呆,就连浣瑾走过来也没有注意到。
“殿下,你真得无事吗?”她轻声问道,十分不安,“你的脸色这样差……”
妙华回过神来,看着浣瑾,轻轻笑了:“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样子很熟悉?当年怀第一个孩子时,也是这般,对不对?若是他平安生出来,也该是读书的年纪了。”
“殿下!”浣瑾惊讶地睁大了双眼,怔怔地看着妙华。
却见妙华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浣瑾只觉得五雷轰顶,唇都有些颤抖:“明明……明明每次都炖了药的,怎么会……怎么会……”
妙华的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此时连唇都看着苍白异常,然而她却是平静的,平静地像是无事发生,却又像是心灰意冷。
“明日去瑶光寺做法事,到时候你想想办法,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弄一副药送走他吧!”
“殿下……”浣瑾忽然泪如雨下,悲痛的难以自已。
“不为了自己,也该为了琮儿,他是皇帝,我怎能让他蒙羞。”
“可是摄政王那边……”
“他会如何,我已经不想去想了。我苟活到现在,日日都受折磨,他对我不过是执念,不肯放手,也不给个了断。姑姑,你说我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能活得这样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