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吹笛可好?”她仰头,翕动着纤长的睫,一双妙目风露清愁,恰如烟波水雾中清丽绽放的荷,娇艳地恰到好处。
拓跋逸的心口一阵水波晃动,荡漾起的涟漪久久难以平复。这么多年,哪怕是最亲密的时候,她都再未用过这样的眼波看向自己。他看尽了她的喜怒爱恨,却不得不承认,他内心深处最割舍不掉的,便是当年那个灵动美丽如佛国精灵的女子。当年她月下一舞,仿佛将他的魂灵都扯了去,只愿一生纠缠在她身边。
他揽住了妙华的腰肢,迫着她更加靠近自己。此次小产后,她变得越发纤弱,他不敢用力,害怕会伤到她,但又不敢放手,怕她随时会消失在眼前。温柔的指落在她的眉眼间,滑过她晶莹的脸颊,摩挲过她花瓣一样的嘴唇,一遍又一遍,恨不得将她揉在骨子里,这样他就不会再患得患失,惶惶不安。
“莲奴,我这样爱你!”他喃喃,忘情地吻上了她的唇。
那一夜的凌波舞终究没有跳成,但清亮婉转的笛声却在后半夜响起,闯进了宫中无数人的梦中。他于永夜将散,晨曦初露的十分离开。墨发金冠,玄衣玉带,身姿修长,不笑时冷肃地厉害。妙华恍惚看到了几分拓跋适的影子,怔忡了半晌,于灯火阑珊处落下了一行清泪。
……
“姑姑,璧郎离开前,可对宫禁内外有什么安排?”妙华跪在佛龛前,焚香祭祷后,缓声问身后之人。
浣瑾亦随她叩拜了几下,答道:“禁军里换了几个将领,宫门处换了一批宿卫羽林,永巷门那里撤了守卫,各处宦官宫女也有不小的调整。”
“果然……”她微微一笑,又拜了几下,“咱们不待在宫里了,去新修的佛寺,可好?”
她早该明白,他的筹谋,他的野心,他的天下里,从来都没有她的分量。她被抛弃了一次又一次,早该明白这个道理。说什么领兵平叛……也许从拓跋琦的死开始,便是一场阴谋,京中各方势力各有谋算,独独她在真情实感的痛苦纠结。
泪早已流干了,她从伽蓝中踏入红尘,仿佛做了一场冗长的梦,梦里悲欢离合如烟尘散去,她惊觉而起,忽然想要真正的为自己活一次。
这一次,她不再是谁的莲奴,谁的阿妙,谁的沈妙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