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娴一头雾水。
十三和明钺这是做什么呀?
怕她孤单寂寞冷,找人来陪她说话,好适应将来夜离觞妻妾满室的日子呀?!
归娴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茯苓,请他们都进来。”
侧首她就吩咐桌旁忙着摆碗筷的木槿,“去多备四份汤,别刻意挑拣十三皇子妃和珍珠夫人喜欢的口味上,她们都忌讳这个,只给她们准备寻常果味的血液即可。”
“主子倒是惦记着她们,可她们呢?”木槿忍不住瞥了眼门外,着实为主子难过。“十三皇子妃前儿才拒绝了主子的礼,那雀翎锦缎多好的东西呀!今儿她就这样过来,也不觉得尴尬!”
茯苓看着地毯眨了眨眼,伶俐地忙道,“看十三皇子妃手上拿着礼物呢,想来也是怕尴尬。”说完,她行了礼就出去了。
夜离觞带着归云和归思进来,见木槿、木莲,以及四位嬷嬷都脸色不好,疑惑看笑着起身等他入坐的归娴。
在别人那里,都是下人看主子的脸色,在归娴这里却总是颠倒过来,反而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动静。
“怎么了?”他玩味探究一众人的微妙。
归娴叫归云和归思坐好,伸手把两个弟弟爱吃的饭菜往他们面前挪了挪,看夜离觞一眼。
“十三和明钺来了,连家眷也一起带来了!”
说话间,四个人就进来了,果然都像是开窍似地,都带了礼物来,不只是归娴和夜离觞有份,居然连归云和归思,以及未出世的孩子也都有。
明雪薇穿得格外淡雅,浅橙,鹅黄搭配,竟是她贺兰归娴喜欢的颜色,衬得她反而不像吸血鬼了,却是看出她举手投足都有点别扭,明显是被夜璞逼着这样穿的。
珍珠更是一身蓝色织锦裙袍,就算坐下来,也绷着脊背。
自打她被指给了夜明钺,还没怎么到其他府里串门,作为侧妃,也没有地位要求被带出来应酬,因此坐在一堆主子堆儿里,恐慌地手也不知该往哪儿放。
归娴忽略了满桌尴尬,笑呵呵地接了礼物,当即打开看了看,欢喜地赞不绝口。
尤其是给孩子的礼物,格外精巧。
明雪薇准备了带有福字的小肚兜,明显是从街上的铺子里买的,针脚也着实比宫里的手艺还好。
珍珠则是送了小帽子和虎头鞋,都是毛茸茸的,冬天佩戴保暖又可爱。
夜离觞脸色始终冷着,见归娴对两份礼物爱不释手,才开口问两个弟弟,“怎么赶着这个时间来?”
夜璞押了一口血茶,优雅拿手帕按了按唇角,看了眼夜明钺,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才道,“呃……我们想了一个晚上,觉得有些事兄弟之间应该同甘共苦。”
归娴挑眉,一脸疑惑,视线在餐桌上溜了一圈,回到夫君身上。
夜离觞冷眯鹰眸,看明雪薇和珍珠,“这同甘共苦,恐怕不是自愿的吧?”
明雪薇心虚地咳了咳,“九哥怎么这样看我们?我们身为妻妾的,与夫君与荣俱荣与损俱损,不管夫君做什么,我们一百个愿意。”
珍珠也忙道,“是,是,是……愿意,愿意……”她脸色却更白了,因为太清楚,自己和那些将军女儿的悬殊。
归娴不禁因那句“与夫君与荣俱荣与损俱损”暗自失笑。
“二位弟妹这是要做什么呀?难道十三和明钺要做什么可怕的事?”说着,她佯装疑惑地看夜离觞,“夫君,你要做什么事,惹得他们非要与你同甘共苦?”
“没什么。吃饭。”夜离觞握住她的手,轻轻收了收,冷眸扫了眼两个弟弟,“什么事也用不着他们做,是他们非要跟着瞎搀和。”
这时,花错进来,一身铠甲铮亮,他脸色却白得苍冷,近了门槛就跪下。
“虽然我身份卑微尴尬,但之前,我答应了娶林睿怡,而且皇后娘娘认养我为义子。后来和林睿怡的婚事取消,可我还算皇后娘娘的义子,所以……昨晚那件事,我也理当帮皇兄承担一些,如此,我和十三,明钺分担了,皇兄便可不必去亲力亲为。”
归娴拿着筷子地姿势微僵,看向夜离觞,“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花错连皇后娘娘义子的身份都搬出来了?夫君,你这是要奔着赶赴黄泉吗?”
此话一出,归云和归思也都忙着站起来,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气势,“姐夫,我们也愿意帮姐夫分担!”
归娴见夜离觞眸色沉下去,“省省吧,你们姐夫有事儿都是自己扛,哪轮得到别人费心劳神?”
归云和归思都一脸期盼地看夜离觞,本等着夜离觞多说几句,却见他竟沉默地吃起来,不禁大失所望。
“难道在姐夫心里,我们就这么没用么?”归云胃口都没了。
夜离觞看了归娴一眼,委实不愿在饭桌上谈论这件事,更怕归娴会为此动胎气。
“归云,你和公主刚刚订婚,别胡思乱想。”
归思也闷了满肚子火气,“你不需要我们帮忙,也没什么,只要不做伤害我姐的事就可以。当然,如果你做了,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我们娘亲,却绝不会放过你!”
“归思,放肆!”归娴厉声呵斥着,伸手夹菜给他塞进嘴巴里,“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见花错还跪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花错,你也起来吧,人家殿下不领情,你何必这样低声下气?打今儿起,你也甭跟着掺和政务,跟在我身边,我有重要的差事交给你去做。”
“是!”
“过来吃饭。”
花错坐下,却疲惫难解,担心地看归娴。
明雪薇见夜璞一直盯着花错,忍不住道,“九皇嫂这里的下人还真是不一般,花错就这样一直与您和九哥同桌用膳么?”当着大家的面,叫她和一个男人吃醋,她家夫君委实高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