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隆元年七月。
扬州城里迎来了好几位重要客人,南唐户部尚书冯延鲁、大宋禁军指挥使老耿前脚到达。
紧随其后,又有两位重量级客人光临扬州,南唐方面来的是尚书令钟谟,大宋来的是枢密承旨,新任扬州府尹李处耘。
金陵只有一江之隔,钟谟闻讯而来,速度快不足为奇,倒是李处耘突然出现在扬州让人有些意外。
只有一种可能——他并非从东京出发,而是早已在路上。
不过倒也合乎情理,李处耘的新职务是扬州府尹,提前出发,前来赴任天经地义。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为失踪的赵光美而来,兴许也是为赵匡胤南征而来。
李重进兄弟没有丝毫慌张,反而可以说是恭候多时。
老耿终于松了口气,他到底只是个侍卫,武人出身,哪里能应付这等复杂局面?
有李处耘前来坐镇,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不过等李处耘进入驿馆的时候,老耿第一时间道出口的,却是另外一个,悬在心头许久的问题。
“李府尹,有三殿下的消息吗?”
“没有!”
李处耘摇头道:“二殿下带着皇城司,几乎快把东京翻过来,仍旧好无所获。目前也只是有些许怀疑对象,还需继续排查。“
“……”
老耿闻言,自是一阵失望的沉默,随着时间推移,一直没有消息的话,赵光美真的可能凶多吉少。
“别担心,三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没准他已经脱险,只是暂时没有联络我们罢了!”
李处耘安慰道:“官家叮嘱,让我们在淮南多费点心,如果三殿下不在东京,在淮南的可能性最大。”
老耿悠悠道:“但愿吧,李重赞这些日子带人四处搜索,我倒是真希望他能找到……”
李处耘和老耿是这样期盼的,李重进兄弟却没那个心思,当淮南节度使与扬州府尹第一次见面时,提出了反问。
“正元啊,你从东京来,有件事正好请教你。”
李处耘,字正元。
“李相公请说,在下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此最好。”
李重进笑道:“东京传来消息,三殿下曾遇行刺,遭奸人掳走,一直下落不明,不知可有此事?”
李处耘顿时心里咯噔一下,一方面是被李重进窥破了机密,另一方面则是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东京城里已经有人与淮南勾结在一起。
尚不知勾结的深度,此事必须尽快奏报给官家,以防万一。
“三殿下确实曾在东京遭遇行刺,险些被贼人掳走,但幸得侍卫拼死护驾,有惊无险。”
李处耘痛心疾首道:“只是没想到,三殿下在东京侥幸躲过一劫,在淮南就没有那般好运气了。”
“是吗?三殿下真的到淮南了?没人见过啊!”
这是事实,“赵光美”到淮南之后,压根没有公开露面。
“三殿下奉旨宣抚淮南,乘舟南下,此乃众所周知之事。官家圣旨,东京几百双眼睛目睹,岂会有错?”
“至于没见到,这就要怪你们自己了,淮南治安一塌糊涂,竟然有人敢打三殿下的主意,真的不知死活。
太后和官家震怒,叮嘱一定要营救三殿下,并查获凶手,决不轻饶。”
李处耘佯作不悦,态度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