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垒的陷落标志着关中战役的结束,潼关以西,秦岭以北,再无晋军。大批名将丧身西北,是个几乎无法弥补的损失。在数千里外的彭城,刚刚得到青泥大败、刘义真生死未卜的消息时,刘裕勃然大怒,不顾一切地下达动员令,要再次出兵北征。
谢晦再一次给刘裕踩了刹车,提醒说:“如今士卒疲惫,各项准备也不充分,最好等时机成熟再战。”
奉常郑鲜之则更加明确地分析了再次出征所要面临的各种实际困难:“现在夏虏已占地利,他们如果听说刘公亲自北征,必然以全力把守潼关,以如今已经削弱的兵力,要想一举打破赫连勃勃扼守的潼关,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刘公不攻潼关,只到洛阳,又何必亲征?夏虏虽然得志于关中,但畏惧您的威名,一定不敢越过潼关往东,即使您不去,现有的地方也不会再有危险。您亲征如果无果而终,反而会折损威名,让敌人生出觊觎之心,增加北疆的麻烦。何况我们后方并不稳定,大军出征,隐患重重,也不允许长期曝师于外!”
为了除去一个将来可能的威胁,引起的却是新攻占的领土落入敌国之手,北伐成果化为泡影,十余名将星殒落,文臣丧身,特别是王镇恶,沈田子,朱龄石,王修四人,以他们的文才武略,放在任何朝代,都是国之柱石。刘裕后悔莫及,唯一令他欣慰的是宝贝儿子安全回到建康了。
冲动过后的刘裕只能登上彭城的城楼,远望着西北方向痛哭一番,第三次北征的计划随之取消。
通过谢晦收集信息,碌碌续续的,关于蝌蚪天书等八大天书的信息也汇总成一条脉络,慕容氏入侵东晋,建康保卫战得胜,司马休之以文臣之身领兵,手下兵士战斗力爆增,大夏进兵夺取了长安等等,莫不与天书有关,现在大部分天书都被司马休之带入北魏。我执掌天下兵权,即使天命不在于我,也可改天夺命,刘裕阴沉着脸,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于是,以朝廷名义,发出榜文以谋逆罪通辑近水,芊芠,责令周廷尉限期拘捕。
没几天,周廷尉手下捕快探明了近水与芊芠一行的行踪,近百人正缓缓地往永安县城而去,捕快更探得一个惊人的消息,禪山未死,也与他们一起。
周廷尉本是绝顶聪明之人,一听之下,已明其中道理,于是丸马上自叹着说:“如我把近水,芊芠,禪山等揖拿归案,是对大晋,对天下人的不忠。天下人得知这个消息,必耻笑我为忘思负义,不明事理之人。”吩咐手下缓慢向前追赶,独自一人落后,细思对策,忽见一骑挡在路前,大叫:“廷尉别来恙?”周廷尉勒马一看,乃是司马文思。失态片刻后恢复常态道:“听闻谯王背叛大晋,现在北魏任职,今日如何在这里出现?”司马文思回说:“周廷尉为大晋忠臣,是文思背叛大晋,还是刘裕要谋朝篡位,所以提前谋我父子,廷尉心知肚明。文思恳请廷尉为大晋,为天下,也为自个身后名声计,放近水芊芠等一马。”周廷尉长揖一礼说,“如在下没有猜错,谯王此行,是想请他们去北魏?如答应谯王请求,我就成华夏罪人了,看在故交份上,今天我不想为难谯王,异日相遇,是敌非友。”突然,背后传了一声冷笑,“既然是追捕,却吩咐捕快缓慢追赶,又与叛贼叙话言欢。”尘埃起处,一彪人马从旁边小道赶来,围住周廷尉与司马文思,当先将领,正是刘裕亲信刘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