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烟与段逸城离开皇城之后,去了很多地方,虽然段逸城的病情时好时坏,但是傅青烟从来没有放弃过为他寻找名医。
他们名义上是游山玩水,可段逸城知道,傅青烟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给他寻找续命良方。
可是,找了很多名医,他们给段逸城看过之后,都说,段逸城活不过两年。
就连段逸城也劝她,说:“不要再为我的事儿东奔西跑了,人总有一死,我不过是早走两年而已。”
只要段逸城说起这话,傅青烟便会很难受。
他知道,只要想起他会离他而去,傅青烟便会觉得痛不欲生。他又何尝想死呢?因为她的存在,他才无比的留恋这个世界。他想要陪她活在这人世间,直到白发苍苍。
可是,有时候人的力量还是太渺小了。他想要努力,却终究是难以与命运抗衡。
不过,他之后都不再劝傅青烟放弃了。只要她高兴,他便会全力配合。因为他知道,只有努力让她活着,她才会觉得生活有意义。若是慢慢等死,想必傅青烟只会沉浸在悲伤中。
在傅青烟的努力下,段逸城活过了两年,那时候他们都说,他最多最多只能活两年,可是他熬过了过去。
只是,他的身体他再清楚不过,第三年的冬天,他觉得体内的热气已经慢慢的消耗殆尽。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熬不过去了。
傅青烟每天都会来给他加炭火,可是,太热的屋子,段逸城依旧冷的打寒颤。
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吹了风,段逸城开始咳嗽,不过两天便咳出了血来。
最后竟连床都下不来了。
傅青烟看着段逸城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心如刀绞。
段逸城拉住傅青烟的手,像交代后事一般说道:“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
傅青烟却忍着眼泪,摇了摇头,她说:“段逸城,你不能再负我了,若是你敢死,我便会随你而去。总之,这辈子你休想再丢开我。”
段逸城叹了口气,他的姑娘怎么这么傻啊。又傻又固执。
傅青烟知道,再这么下去,段逸城总有一天会油尽灯枯,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她想起自己在北齐时,曾经为了救轩辕澈来到邙山,遇上的雪郎。
他那样的人简直不像凡人,若不是她亲身经历,只怕她也不会相信,会有雪郎的存在。
那么多年,他可以永葆青春,这便是造物主赐给人类的奢望。
所以,她未必就不能找到第二个雪郎,为段逸城医治。她相信,这世上一定有这样的神人存在。
虽然她知道雪郎已死,但是她却仍旧对邙山抱有执念。
她要带段逸城去邙山,她要去向上天讨一线生机。
段逸城却摆了摆手,说:“我实在是走不动了。烟儿,放弃吧。”他真的不忍心看她这般疯狂,这般执着,这般没日没夜的折腾自己。
“不,只要你还有一口气,我就绝对不会放弃。”
傅青烟趴在段逸城的床前,对段逸城道:“求求你,也不要放弃好吗?就当是为了我,不要放弃生的希望。”
傅青烟的眼泪像灼人的炭火,落在他的手背上,火辣辣的。他觉得自己的心都仿佛被她的深情淹没了。
他还能说什么呢?只能依她了。
傅青烟背了马车,第二天把紫夕送走之后,便带着段逸城往邙山的方向去了。
邙山脚下的镇子上出过很多医术了得的国药圣手,傅青烟想,就算没有雪郎那么神奇的存在,起码会有很厉害的郎中,说不定能为段逸城续命呢。
她来到邙山之后,发现,这几年邙山变化很大,镇子上的年轻人大都外出行医去了,只留下了些老弱妇孺。傅青烟便问一个老者:“老人家,我想问问,这里有没有医术高超的神医啊?”
那老人想了想,说:“会医术的大都出门在外呢。这留下的老人,医术也都差不多。”
傅青烟便又道:“之前邙山上不是有神医吗?据说他能活死人肉白骨,不知道……”傅青烟虽然知道,雪郎已经不在了,可是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她希望雪郎也许会有另一番际遇,也许他就是时间的终结者,是不死之身。
可是,让傅青烟失望的是,那老人摇了摇头道:“已经很久都没有遇见过了,不过,姑娘这话倒是提醒了我。这邙山山崖下有个药谷,前两年来了位隐居的年轻人,据说医术也很好。只是,哪里路途艰辛,极不好找。而且那年轻人脾气古怪,救人医病全看自己的喜好。这些年慕名而来的人不少,不过失望而归的人更多。你若是想去,就去碰碰运气吧。”
傅青烟听后十分感激,便扶着段逸城进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