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却也不是。”

“怎么说？”阿浓追问。

“天地循环，生而复死，死而复生，万物有生有灭，可只要存在过，便有痕迹，便是化为虚无、混沌，只要这痕迹未消，灵气未散，招灵，便可施为。”

“灵气未散？何解？”阿浓问。

“打个比方，你死……额，我死了，魂飞魄散，与天地化为一体，不再有任何与我魂识灵识肉体相关的存在了。但事实上，我还是存在的。”

“嗯？”阿浓不解。

玄音还在想着该如何表达，几乎是手舞足蹈比划着：“我存在于这天地，与天地共和，但天地不是我，于我如母亲之肚腹，它孕育万物，却非万物皆能孕育而出。”

“所以……”阿浓似懂非懂。

“招灵，需要借助需要重铸之人的旧物，最好是带灵气的，施以此术，慢则百年，多则千年万载，在这天地间一点一点，将此人的灵识从中剥出来，而被招灵之人若是消散于天地过久，完全无天地新生之气相，便是有此术，也不能成的。”玄音说。

“你的意思是，如果一个人死太久了，就真的成了天地，这招灵也招不回了？”阿浓问。

“是这样。”玄音说，“而且，此术我虽知晓，却从未用过，因为招灵说白了，只是将人的灵识从天地混沌中找到识别，想让人复活却是不行。”

“那要怎样才能复活？”阿浓问。

“首先，得有个天地圣器或者至宝之类的法器，以被招灵之人的旧物为引，将剥离出来的灵识收集起来。”玄音说。

天地至宝？

不知怎的，阿浓想起了与那人初识，他要找的，便是天界至宝，不知，是否与玄音的招灵之术有关。

“然后呢？”她继续问。

“灵识需要慢慢收集慢慢养，肉身却不行，天地造物，从无到有，而被强行召回的灵识，却不是所有的肉体都能承载的，所以，这招灵之术其实真没什么用。”

他语气中不无嫌弃。

“所以那兰公子跟我要招灵之术时，说真的，我有点懵。”

阿浓却不这么认为，那人怎会做这般亏本生意呢？

大哥虽说天界至宝至宝没了，但刚才玄音说的是厉害的法器，说不定他已经找到了可以替代的。

如果招灵之术和可以媲美天界至宝的法器都收集齐了，那么，再找到可以承载的肉身，是不是，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只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然后你给了？”阿浓问。

“没什么用的东西，给也不亏，而且我看那兰公子面相好，也不像会拿它做什么坏事的。”玄音天真道。

阿浓额角划下几道黑线，真的是一点儿坚持也无，他家师父把师门教给他传承，大概是因为他活的久吧……

“那他又是怎么保你成仙的？”阿浓又问。

“这世道，哪有什么保谁成仙的说法。”玄音说，“他告诉我，其实我功德已够，修为已满，成仙，缺的是份机缘，而我命中注定，没这机缘，没机缘的人，哪怕碰上放错的升仙雷，也只有陨落的命。”

阿浓点点头，是有这么个说法。

“兰公子与我交换的，便是万一真碰上错落的天雷，可以给我保命的东西。他还偷偷告诉我，离城在大妖，如果妖物撞大没人收拾，可能会有天道示警，降下天雷的概率比较高，让我去碰碰运气。”

原来如此，阿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到了离城才发现那兰公子是仙子你未过门，啊呸，你的未婚夫，仙子您又是仙子转世，这自然，我又多信了他几分。”

“然后呢？”

“然后，我就在离城等了两年，直到你们大婚当日，妖龙出世，我蹭了那斩龙的天雷，又借着兰公子给的法宝，居然真的成了仙。”玄音脸上一热，“也见到了……无暇。”

玄音的少男心事阿浓是无心关注的。

只是由此可见，婚礼对于某人来说，是图谋已久。

倒是不知道他策划了这么多年，不惜一切代价想就的那个人是谁？

是不是，杀了那个人，与他而言，才是真正的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