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眉听她说完，纪涯很久都没出声。彼时，他俩正一人一边搀着叶澜往外走，隔着一个人，他又低着头，小璃完全看不到对方表情。

到家后，愧疚的她自觉去厨房做饭，纪涯则扶着叶澜进卧室，砰的一声，她一个激灵，回头就见房门紧闭。

就着冰箱食材，简单做了两菜一汤，待饭菜上桌，次卧房门依旧紧闭，她鼓起勇气，抬手准备敲……门突然开了，纪涯沉着脸出来，又将门重新关好，“为什么她身上全是勒痕，手都青紫了？”

“阿姨发病时，力气太大，又……我既怕她伤人，又怕她弄伤自己，只好……只好将她绑起来……”说话时，手不自觉地攥着衣角，眼眸躲闪，明显有所隐瞒。

纪涯看在眼里，却未在多问，安抚似的摸摸她的头，“辛苦了！”

见他面色如常地坐到饭桌前，拿起碗筷，小璃长舒口气，也坐了过去，“阿姨睡了吧，一会儿我去趟超市，她最喜欢山药排骨汤。”

纪涯点点头，继续沉默吃饭。

“黎院长惜才，停职只是暂时的，别担心。正好，趁这空档，你可以好好休息休息。对了，我爸刚还给我电话，问什么时候回去呢？”

“你爸？”

小璃借着捋头发的动作，掩饰眼底的惊慌与不安，“过年上我家提亲的承诺还作数吗？这月底就是年三十。”

纪涯夹了一筷子豆角，默默嚼着，太阳穴一动一动。小璃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元旦不回家，免不了被询问，尚峥嵘是什么人，嗅觉何其敏锐，她只能实话实说。若不是年底事多，哥哥又带女朋友回家，他估计早杀过来了。

“初二吧，去你家拜年。”纪涯盯着次卧，眼眸暗了暗，“她说想回老家过年！”

“你不是市人？”这是小璃第一次听他提及家乡。

纪涯倏地笑了，些许怀念，“我也是岚林的。”

“真的！”小璃两眼发光，“我家在南城区，你呢？”

“澄阳！”

那是岚林下属城市，工业集中区。自创建全国旅游城市以来，陆续清退了一批高污染落后企业，如今是高精尖产业集中地。“那地方，实在太符合你的气质了，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户口都迁出来了，有什么好提的。”

满心喜悦让小璃忽略了纪涯话中的落寞与隐忍，她兀自筹划着，“那我们就先去澄阳，安顿好阿姨再回城区。往年老爸那帮战友，都是初二聚会，得给他预防针，那天不准出去……”

“你爸当兵的？”

“嗯，二十多年的老兵了，我三、四岁时才退伍，又在市局做了十多年特警，后来被调去省厅。”

纪涯若有所思，“岚林市局？”

“嗯！那会儿，岚林大规模招商引资，鱼龙混杂，他是缉毒警，忙得脚不沾地。”

纪涯眸色渐深，“你……有他照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