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涛听闻之后，也没有多做考虑，便道，“那行，反正你现在好起来了，身边也有人照顾，那我就去跟我二叔替班去，估摸着他也饿的够呛了，对了，这事我待会儿得跟文兴”

“你别啊，你跟他这些做什么？这大半夜的，你让他再来家里一趟？”魏长阳不等张海涛把话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张海涛双手一摊，满脸的无可奈何，“得了，这事我不跟你商量了，我回头好好琢磨一下。”

张海涛离开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了。

虽然屋里的蜂窝煤炉子热滚滚的，空气暖烘烘的，魏长阳腹上的暖水袋也温乎乎的，但是她的心里，却凉凉的。

“长阳，你歇着吧，我和乐乐这就回去了。”燕清大娘见状道。

“大娘，再坐一会儿吧。”魏长阳此话一出，竟然有些忍不住的鼻尖一酸，她的脑海里再次的浮现出了时候的情形。

那时候母亲将她和妹妹锁在家里，因为爷爷奶奶嫌弃她和长月是女孩，不给带孩子，而母亲又不得不出门，没有时间照看她和妹妹的时候，她经常趴在大门口的门内，扒着门缝儿的看着胡同里经过的村里人，每每见到有人经过，便会热情的打招呼：大娘，你们去哪里啊？婶子，你们去哪里啊？

童年的那些记忆，在魏长阳的心里，是伤疤。

“哦，其实也没什么事，我主要是想着，你得好好的休息一下，对了，我们家晓晓过两就回家了，其实本来是这两回来的，但是年根底下的车票太难买，她每次半夜去排队都买不上，后来托了个人去买，给人家多加十块钱，这才买到了回家的车票。”燕清大娘笑呵呵的道。

看到大娘那温暖的笑容，魏长阳有一种错觉，她突然想着，母亲什么时候也能有这样慈祥的笑容？

那笑容里的温暖，慈祥，关爱，都是这世间最宝贵的东西。

母亲也有那样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只留给淋弟。

“哦，晓晓这就回来了？我们虽然差个两三岁，但是每年逢年过节也一起玩，尤其是时候，还是经常在一起的。”魏长阳笑着道。

“唉，晓晓的那个活儿，我不想让她去了，她们老板总是压着工资，上次打电话的时候就压着两个月的，可是这次回家前，她给家里打电话，哭着，老板又多压了一个月，唉。”燕清大娘叹了口气道。

魏长阳听闻之后，差点就要出魏海燕如果不去菜棚干活，就让张春晓过去，可是话到嘴边，她还是咽了回去。

她现在确实有些盈利，并且很可观，但是这菜棚的本钱，却还没有完全的赚回来，再者了，钱都在存折上，就连张海涛和张海洋一家三口，都还没分一分钱，而燕清大娘刚才的那番话，分明是因为自己女儿在那个工厂挣不到钱，所以才决定不让女儿继续干下去的。

“长阳，你读书多，你看现在电视的新闻联播里，总是有这样的新政策，那样的新政策，可是我怎么觉得咱们还跟以前差不多的，没觉得有什么变化呢？”燕清大娘很认真的问道。

魏长阳原本还以为自己刚才的爱莫能助而愧疚，她听到燕清大娘的这句话的时候，则急忙的回答道，“现在确实有很多的新政策的，但是您想，这政策是从上面一级一级的往下实行的，所以，很多情况下，不是上面有了政策，咱们就能感受的到，不过，如果政策着实的好，也会很快的到了咱们这的。”

“长阳，听你那个菜棚，就是有大领导支持的，但是还听，你那个菜棚的大领导已经不管这事了，还调走了，唉，我就心想了，这领导们做事，怎么也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一点也不靠谱呢？”燕清大娘叹了口气道。

魏长阳听到这里的时候，扯了扯嘴角，微微的笑了笑，“您这是听谁的？”

“村里人都知道啊，前端时间这件事就是村里所有饶饭后谈资，你走到哪儿都能听得到，不过后来人们那个领导调走了，就开始你这个事是没戏了，所以后来也就没人聊了。”燕清大娘和魏长阳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格外的认真。

魏长阳听完，低镣头，不禁的笑了笑。

乡下生活从来都是这样的，不仅仅是乡下生活，但凡有淳朴存在的地方，总也少不了愚昧的存在，因为很多时候，利弊是共生矛盾体，同时存在着。

“长阳，你那个菜棚赚钱么？虽然你那钱不是自己留着，但是如果赚钱的话，咱们自己也可以学技术，自己做菜棚啊，到时候也能赚钱。”燕清大娘眼神中带着期待的问道。

魏长阳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没有惊惑了，因为前些日子杨启山的那番话，一直在她的耳边回荡着。

她在做先锋官，在探路试水，杨启山如果能看到这里面的好处，他作为村里最大的受益者，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这个要怎么呢？”魏长阳微微的笑了笑，思索着如何回答燕清大娘的问题。

“哦，如果你不能，那就不，你们那应该都是要保密的吧。”燕清大娘一点都不强人所难，她见魏长阳垂着眸睑话，便马上补充了这一句。

“不是什么秘密，只能，种菜棚的话，前期的投入比较大，反正到现在的话，菜棚的本钱，还没有收回来，也就，目前还处于亏空的状态。”魏长阳完之后，抬起头看向了燕清大娘。

很显然，燕清大娘的眼神的目光告诉魏长阳，她似乎已经猜到了魏长阳的回答。

“唉，我也是这么想的，村里人都这么的，如果那菜棚赚钱多，村长还能等这么久？他一直关注着这件事呢。”燕清大娘叹了口气的道。

魏长阳听罢才明白，原来村里人平日里的议论，竟然还有这样的消息。

这样的事情，母亲从来都不会在女儿的面前提起，魏长阳又整日的忙碌着菜棚的事以及学习，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听外面那些乡亲们的聊。

不过，魏长阳的心里还是有一丝的窃喜，她本以为杨启山在上次跟着张海涛去找曹国顺谈合作的时候就动心要做菜棚，却没想到，杨启山现在还是没有看到这菜棚的甜头，所以迟迟没有出手。

“行了，也不早了，你早点的歇着，对了，长月刚才还拿着饭盒呢，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啊？”燕清大娘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事，这才问道。

“哦，没事，我还不饿呢。”魏长阳急忙笑着道。

“这是什么话，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怎么叫不饿，你时候那又黄又瘦的跟黄豆芽儿一样，现在好好的吃饭啊，没准还能接着长高点呢。”燕清大娘笑呵呵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