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罗如今已经贵为皇后,孤寂无人的时候总会想起此前种种。近日又听得宇文氏对自己愤恨不已,心里更加憎恨。一有机会便在杨坚面前有意无意的抱怨宇文氏不消停,引得杨坚对宇文氏异常厌恶。
日子久了杨坚也觉得有必要惩治一下这个不安分的宇文氏,某个早朝之后,杨坚忽然想起此事,悄悄换上便服在李渊等几个侍卫的护卫下,来到杨府。
“阿瓒,这几年你这个富贵王爷,当的可还称心如意?”
杨坚的话问的很平常,杨瓒却半点不敢大意,谨慎的回道:“托陛下洪福,臣弟做个富贵闲人,日子过得尚可。”
“尚可?那就是不太满意,是不是觉得朕没有对你委以重任,所以心里不舒服?”
杨瓒心头一惊,不知道陛下是在故意找茬,还是真心这样认为。低头寻思片刻,随后从容回道。
“臣不敢。太子和晋王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可以替陛下独当一面。有如此优秀的皇子,陛下可以安心了。”
“要是真觉得朕委屈了你,想做什么官直说。只要不是太过于格格不入,朕都会答应。”
“多谢陛下挂怀,臣弟能有今时今日地位已经心满意足,别无他求。”
杨坚深深的看了三弟一眼,看着对方谨小慎微的生分样,心里多少有些伤感。
“阿瓒,你就真的没有一丁点欲望吗?哪怕一件普通的小事,哪怕对朕说一些家常闲话也可以。”
杨瓒听出陛下语气里的真诚之意,鼓起勇气提醒道:“陛下如果有空的话,能不能多关心一下积善那孩子?”
“积善那孩子确实可怜,小小年纪爹娘就不在了。不知为何,朕总觉得他活得太过小心谨慎。每次看到他都是一副小心翼翼,手足无措的样子。是我这个伯父太凶了,还是我对他不好?”
“陛下对积善视如己出,他当然明白血缘至亲的情意。只是陛下一国之君,精力有限,能分摊到他身上的注意少得可怜。除了陛下以外,其他人可不会把积善这样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当回事。”
“朕记得,你和阿勇对积善都不错,你们三人关系一直不错。朕抽不出时间来,你们两个倒是可以替朕好好照看积善。”
“太子殿下率性仁爱,臣弟定会转达陛下的意愿。”
听到三弟这样的夸赞,杨坚心里咯噔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怀疑和不满。“看样子你对阿勇印象很好,平日里也不少联系吧?”
“不常联系,臣弟只希望和夫人能够长相厮守,此生别无所求。”
提到夫人,杨坚这才想起今日召见三弟的最终意图。环视了一下整个屋子,还是当年的模样,杨坚放缓语气,轻声劝道。
“阿瓒,如今你已贵为皇室宗亲,像宇文氏这样的女人,该休的也可以休掉了。”
杨瓒闻言,惊骇不已。“陛下,宇文氏并没有过失,和臣弟一直相敬如宾,琴瑟和谐。无故休了她,这说不过去啊。”
杨坚见状,微微有些愠怒,轻斥道:“如今是我大隋王朝,旧朝公主本该充入后宫为奴。朕看在你的面子上没有为难她,只是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你的王爷之尊。”
“陛下,宇文氏如今已经是滕王妃,早已和旧朝脱离关系。这么多年来,无论经历什么样的风雨,她都陪在臣弟身边。能得如此妻子,是臣弟的荣幸。”
“阿瓒,我们杨家的媳妇应该是知书达理,身份贵重的良家女子。宇文氏身份尴尬,个性骄横,不是滕王妃的好人选。”
杨瓒抬起头直视眼前的兄长,愤愤不平的反问道:“如果照陛下这么算的话,那皇后也并非杨家媳妇的好人选。为何陛下罢黜六宫,独宠皇后一人?”
听到这样的言论,杨坚拍案而起,怒斥道:“宇文氏岂能和皇后相提并论?”
杨瓒正在气头上,不甘示弱的回道:“同样身份尴尬,同样个性强悍。陛下可以将自己的妻子视若珍宝,为何偏偏要让臣弟休掉结发妻子,做那无情无义的负心人?”
杨坚强忍怒气,瞪着杨瓒,冷冷问道:“三弟是不是忘了,你曾经怎样劝朕休了你大嫂,另娶他人?”
杨瓒深吸一口气,眼泛泪光,一脸悲戚之色。“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陛下不忍心抛弃发妻,臣弟也同样于心不忍。”
“你当真要留着那个女人放在王府中?”
杨瓒直视兄长,目光坚定,语气决然。“陛下的皇后只会是独孤氏,臣弟的王妃也只能是宇文氏。”
杨坚别过脸,眼里满是落寞,良久之后,方才平静的开口道:“你执意如此,朕也不能奈你何,好自为之吧。”
“臣弟告退。”
出了杨府,杨坚顿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难受。在大街上晃荡了好一阵,杨坚忽然想起好久没有去过李府了,昔日的故人李澄、李昞都不在了,也不知道现如今里面是个什么光景。
李渊听闻陛下想去李府,既惊喜又惶恐,忐忑不安的引着陛下往自家方向走去。
“陛下今日莅临李府,是微臣厚福。只是事发突然,准备不周,还望陛下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