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则,她来的也不勤快,算上这次拢共来了三次。
这还是独孤煜拆人送信叫她来,她才来的。
不然,每次来都有独孤文这第三者在,无趣的很,宫里规矩又多,她还不爱来呢。
“娘娘多虑了,并非民女刻意避开娘娘,只是遇不上,不错当年之事,民女始终欠娘娘一句谢谢,也欠娘娘一句对不起。”
“本宫都不需要,你走或不走,与本宫而言,都一样。”她看了一眼那开败的牡丹,对身边的人道,“叫花木司都换了,独留下两盆做甚,在这里讽刺谁呢。”
牡丹,国母之花。
无非是顺应四时,花开花败。
只是赏花之人心境大为不同,这小小一株植物,也能看出许多不同。
宫人忙道:“是,娘娘。”
皇后看向临夏:“本宫有话,要单独同你说,那边走走。”
“是,娘娘。”
令人撇下所有的宫人,单独走到了一堆开的烂漫的芍药花丛中,皇后掐下来一朵,捏在手里把玩:“本宫曾在心里,把你比作芍药,以为你便有牡丹之姿,也无牡丹之命。如今看来,牡丹也好,芍药也罢,那人心中所取为何,何花才是那最尊贵的。本宫便是那天池里的莲花又如何,入不得他的眼睛,还不如开在尘泥之中一朵野花。临夏,本宫这辈子,和这人斗,和那人斗,以为斗败了一个又一个,到头来,却是一个从来不曾和本宫斗过的人,把本宫斗到一败涂地,呵,临夏,你真的好本事啊。”
“娘娘,我从前说过,我什么都不要,要的只是他一个人罢了。不是我好本事,只是恰恰,他喜欢这样的我。”
“你以为本宫不曾如此待他?”皇后讽刺笑道,“你以为就你的爱尊贵你的爱无私你的爱崇高了?你怎知,本宫要的就不是一个他?不爱就是不爱,他从头至尾都没爱过本宫,从来不曾爱过。”
她语气激动,声音发冷,手中的那朵花也被死死的捏在了掌心。
其实,她说的对。
不爱就是不爱,没有任何借口和理由。
皇后对独孤煜的爱,不会比这后宫之中任何一个女人少。
甚至临夏敢说,也凌驾于她之上。
然而感情这种东西,一向是没有道理的。
“临夏,你知道本宫多恨你吗?”
她咬着牙,死死道:“你为何还要回来,你若不回来,他断不会抛弃这江山,抛弃这天下,抛弃这后宫,抛弃本宫。”
“他做这皇帝,并不快乐。”
“快乐!”皇后厉声打断了临夏,“谁快乐?我做这皇后快乐了,宣王做这新帝快乐了,快乐是什么,是你们快乐了,全世界都要陪着你们痛苦吗?”
皇后这话偏激了点。
不过临夏也不想反驳。
“娘娘,我想您有点激动了,我们可能没什么能谈的,我先告辞了。”
“别走。”皇后忽然伸手,抓住了临夏的手臂:“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可好?”
她的笑,几分诡异。
临夏蹙眉:“什么秘密?”
“皇上活不久了?你以为,太后凭什么能逼他让位,真是因为你吗?你真是太高看自己了。”
“你说什么?”临夏一把抓住了皇后的衣领。
“呵呵,我给他下的药。”她笑的有些疯癫。
“你给我说清楚。”
临夏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皇后笑道:“呵呵,皇上一死,皇上没有子嗣,只要遗诏不公布,自然而然是宣王即位了。在你离开的这几年,我早就明白了,这辈子活着我都不可能独占他,我还要忍着他的冷落,他的无视,忍着他和那一个又一个新人恩爱缠绵,就算我知道他不能人事,可只要想到他这一年三百多日,他身边日日都是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孩,而我容颜老去,他投在我身上的目光会越来越短,近乎于无,我就无法忍受,所以一起死吧,我是他的正牌皇后,死了之后我们就能同穴而眠,所有后妃再是得宠,都只能葬入妃陵,再也没有人能打扰到我们了,再也没有。”
她笑的寒意渐深:“但是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选在这时候回来。你带走了他,谁和本宫一起同穴而眠?他为你退位,为你抛弃一切,为你根本就没想过本宫以后该如何自处,临夏,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
皇后的脸色,极度阴沉后,又明媚笑了起来:“没关系,本宫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谁也别想得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疯子!”临夏一把推开皇后。
她要去找独孤煜,她要问清楚。
未央宫。
独孤文寝宫。
厚厚的折子堆积成山。
独孤文正凝神蹙眉,神思忧虑。
独孤煜静坐在他身侧,静等着他。
“哥,我不明白,锦州水患,修建堤坝,为何不直接交由工部督办,要行的如此复杂?”
“水利之事,看似交由工部督办最为合理,然而工部尚书乃我登基之后拔擢新人,根基尚浅,威信不足,便如之前督查曹家,虽出动三司但却还需要钱老带头,便是看中了钱老的威信。锦州堤坝,我先前派你督工,你是朕的嫡弟,无人胆敢在你眼皮底下翻出浪花,同理若不选拔个地位或者威严震慑四方之人,那些地方官员便以为朝廷不重视,消极怠工算轻,从中动手克扣盘剥朝廷拨款的也大有人在,所以……”
“阿煜,我有事找你。”临夏进去,直接打断了独孤煜。
独孤文和独孤煜同时抬头。
她从不这般的,前几次来,见他们议事,总是安安静静的待着,若然待的无趣,也只一人出去转转。
这样陡然出言打断,神色凝重,语气焦虑,叫两兄弟都有些担心。
“怎么了?”独孤煜问道。
临夏上前拉了独孤煜的手:“你跟我来。”
说着,回头对独孤文道:“你自己看。”
拖着独孤煜回到了无极宫,一进去,临夏就打发了屋内所有人出去,踮起脚尖亲了上去。
独孤煜一怔。
身子稍许僵硬之后,放松下来。
嘴角,勾起一抹微微的笑意。
伸手,环住了临夏的腰肢。
临夏加深了吻。
渐渐感觉到独孤煜的气息乱了。
她开始,拉他衣服。
“做什么?”他低声问。
临夏道:“你不是说,咱们吃了一样的药,就同药相吸了嘛?我等不及了,我现在就想要。”
独孤煜耳垂微红。
可眼中却生了几分怀疑。
临夏根本没给他思考的工夫,用力再度亲了上去。
她极尽所能的挑逗。
独孤煜的呼吸,从微喘,到急促。
脸色,从红,到白。
还不及落尽衣衫,他脸上毫无血色,却强撑着,将她压在了榻间。
“够了,够了,你还要骗我到何时?你是想拼着命,为了留下一悉念想,一脉子嗣,你是怕我和许姐姐一样,承受不住你的离去,在你死后痛苦到无法独活嘛?”
那药,根本是骗她的。
可怜她当时那么傻,竟然欢喜兴奋的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