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几秒，人们才发觉这声音不是来自李石磊，是人群外面发出的。惊讶之中转过身，一个矍铄老者挺直站在门口。这是谁啊？

他们不认识，这里面只有两个人认识，李石磊和肖伟。也只有一个人熟悉，那就是李石磊。此刻他就像遇到了救星一样，惊喜万分：“爸，您怎么？”

哇。众人这才明白过来，此人不是别人，这是万宝楼真正的老板——李和邦。李老爷子又出马了，他能挽回败局吗？那不取决于他，取决于石头，这里没有神话！

“爸，您刚才说切！”

“对，切！”老爷子斩钉截铁。

“可是……”

“别说了，切！”

这一次他们豁出去了，选择的是一刀两开，干脆利索！可是，那可是100多公斤，因此机器还得换。此刻已近午夜，但是为了弄个明白，大家的睡意早就被好奇心赶跑了。刺耳的声音此刻仿佛是提神的乐曲，个个精神亢奋。就连解石工也好像忘记了疲惫，他们感觉自己就是创造奇迹的神仙！

不愧是一刀两段，这一次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也还真看到了玉肉。然而，别说是老坑玻璃种了，就是豆种都十分勉强。惨白一片，几道大裂清楚可见，随处还都可见黑灰的杂质。李石磊已经坐在旁边说不出话了，李和邦也开始抽起了烟……

“李总，要不咱宣布结果吧？”梁艳试探着问。

“好吧！”李石磊少气无力地说。

“不，再切！”这是李和邦。

“爸……”

“输也输的硬气，切！”

“怎么切？”师傅问。

“再切一半，我就不信，连个把件也做不了！”

老天不眷顾你的时候还真的是一点转运的机会都没有，这一刀下去状况竟未丝毫改变。李石磊发了疯似的连声叫：“切，切，切成片……”

一切都随着石头变成薄片而一目了然了，那块绿就是薄薄的一层，也就是行内说的靠皮绿！莫说把件，就是牌子也出不来！

肖伟成了今晚最大的赢家，五万块钱的奖金他不在乎，最翡翠生意的在乎的是拥有顶级翡翠的名头。对于他来说，打败老对手，他可以腾出精力来干很多事情。当然收获远不止这些，切下的一小块100万转手，如愿以偿地收下了今晚表现不错的几块料，其中包括第三名的冰种紫罗兰。

客人们散去了，李家父子却睡意全无，他们也有收获，那就是父子俩终于有了一次足以影响李石磊决策的长谈。

“爸，对不起。”

“唉，这些话就不必了，输要知道输在什么地方。”

“咱运气不好！”

“最多百分之二十而已。”

“技不如人。”

“有，但还有别的。”

“我想不起来。”

“争强好胜之心。”

“那是斗志。”

“不，要看用在什么地方。肖伟这小子不简单，恐怕会远远超过他的师父。你不比他笨，但一定得知道你和他的差距在哪里。”

“您看呢？”

“他是个很有心计的人，考虑问题长远，学东西有耐心。譬如，他要开古玩城，但显然不是为了古玩，他是为了聚集人气，这里不是闹市区，客流量决定生意好坏。他要做和田玉，他会亲自到矿口去，你吃得了这些苦吗？”

“我好好学。”

“嗯，这就对了，但是你必须明白现在的形势。”

“我都糊涂了。”

“做翡翠，咱不是人家的对手，和田玉他斗不过咱们。现在，真的是和则双赢，斗则两败。有句话叫‘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咱可不能干这些事啊！”

“我知道了，爸，咱底下怎么办？”

“以和田玉为突破，翡翠为辅助，协助他们把市场做起来。暗中学习赌石，积蓄力量，等到羽翼丰满，一举击败对手，那时我们就是老大。”

“那是很长的路。”

“当然，我和他师父斗了一辈子，我胜了。可是，他师父却带了一个好徒弟，他超过了你……”

“我会努力的！”

“那我就放心了！”

“你能了解他下一步的打算吗？”

“可能走加工、批发这条路。”

“很好，那咱就做零售，不和他正面竞争。下一步，我们也考虑加工，但不是翡翠，是和田玉和其它玉石的加工。也就是说，我们始终不和他正面碰撞，将来有机会一举吃掉它。而不是费尽心思，去把他打死，那样咱们也将损失惨重。翡翠的规模就维持现状吧，就是再进货，也进些他们没有，或者不多的。和田玉的规模再扩大一些，南阳玉他考察了，咱就别干，立刻上马岫玉、绿松石、南红之类的。要让这个市场壮大起来，这不是给他帮忙，将来这是咱的天下。”

“我理解了。但是光靠咱两家，这个市场还是火不起来啊。而且，上新的种类，包括扩大和田玉的规模，都需要资金。”

“我今晚最想和你说的就是这些，你有想法没有。”

“除了贷款，我想不起别的。”

“你呀，谁大笔会贷给你，百八十万的管什么用。”

“说的是，一百万也就买一小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