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七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1 / 2)玫瑰夫人首页

瑛儿仍是在丈夫怀里哭个不止,长卿已止住哭声,安慰她和同时哭泣的小环,并问书童在哪里。公主仍旧不放弃自己的意愿,她继续说:”可是,我认定了你,你一定要做我的驸马!必须要做!我可以允许她做侧室,这是我做出的最大让步了。”,说到这里,她倒用手背挡着眼哭了,哭的还特别伤心,嬷嬷宫女都过来劝。长卿劝慰了瑛儿一番,又哄睡了被吵醒的望梅。站起身来,长叹一声,跪倒在公主面前说道:“我们是一介草民,你们是皇族,干什么老是和我们过不去!我为人夫,不能保其周全,让她毁容受伤,再不敢做半分对不起她的事了,求公主放我们走吧!功名我不要了!”,公主慌了:“你刚才答应了,怎么现在又反悔了呢?”,长卿不理她,仍是磕头不止:”求公主放我们出宫!“,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公主说:”你要见他们,我让你见了。你不能食言。你知道吗,我已经深深的爱上你了呀!如果你走了,那我,我怎么办呀!我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愿意改过自新,只要你让我做你的妻子。我甚至,甚至都不跟她计较名分!”,说到这里,公主满脸泪水,苦苦哀求,长卿说什么也不答应。只是不停的磕头求饶。寿康公主的脸上先是苦苦恳求的表情,然后慢慢的化作绝望、失望,最后变作恼怒!她声泪俱下,冲长卿怒喊:“我不顾公主的尊严,一再的妥协退让,低声下气的求你,你一点也不顾及我的感受,心里只有这个青楼歌妓,你有没有替我想过一点点!你为什么这么自私?你就是这样对待我对你的一番苦心的吗?我恨你!我恨你!”,说完,哭着跑了出去。

第二天,皇帝就下旨革除长卿的功名,贬作庶民,永世不得参加科举,永远不许踏进京城一步,否则,杀无赦。长卿带着妻儿和小环,离开宫门,来到大街上。今天天气很阴冷,天刚亮,清扫大街的劳工正在打扫,街上小贩的叫喊声由远处传来,店面都开始营业了,有的把摊子摆出来了。一切开始热闹起来。他们看见长卿几个人,远远的指指点点,说三道四。长卿他们来到了公主的面前。

公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那个路口等着他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等他,也许还是舍不得、放不下,想最后再看他一眼,和他说句话!

她看上去很憔悴,两眼哭的红肿,也没有重新梳洗打扮。长卿知道不能避,就走了过去。他们谁也没说话,过了好久,公主把注视长卿的眼神收了过来,说:“是我让父皇革除你的功名,革除你考试的资格,永世不得进京的。你怪我吗?”“我不怪你,你能放我们一马,我已是感恩戴德了!”“难道,我就那么坏吗?那么不讨人喜欢吗?”公主凝眉问道,长卿低下头没说话。公主说:“既然如此,我们从此就天各一方,永世不再见面吧!”,一摆手,身旁的侍卫端过一个盛有三只酒杯的金盘,公主端起一杯,长卿夫妇各端起一杯,公主说:“永别了!”,说完,一饮而尽。长卿拿起酒一饮而尽,瑛儿才把酒送至嘴边,公主的心突然动了一下,急忙拦住:“等等,你就不要喝了,还要哺乳孩子!”,瑛儿闻言,也就把酒放了回去。公主从侍卫手里接过马鞭,跨上马,扬鞭一挥,头也不回的骑马而去!

看着慢慢消失的公主的身影,长卿回过头来对瑛儿说:“瑛妹,我丢了功名,沦落至此,再也没脸回去见父母了!”,瑛儿抱着望梅说:“相公,你到哪里,我和望梅就到哪里!矢志不渝,永远相随!”“白塔给我抱着吧!你的手上有伤。”“不碍事的。”“还是给我吧!”长卿抱过孩子,说:“我们就隐居山林,再不问世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小环说:“好呀!也带着我!”,出城走了一段路,路边有一条小河,河边种着十几株桃树,桃花还在开着,长卿夫妇相对望了一眼,都想起了去年在沁香阁旁边的桃花水上相识的情景,一切好像很偶然,又好像是早已注定的了!夫妇两个刚想说些什么,猛然听见后面有人喊他们,三人一回头,吃了一惊,原来是渝香和赵铭、还有书童骑马追了过来,后面还有一辆马车紧跟着。彼此见过,各诉衷肠,落泪不止。后面的马车也跟到近前,于四海夫妇、赵则顺夫妇从车上依次下来,长卿一见父母,跪倒在地:“父亲,母亲。孩儿不孝,辱没了祖宗,罪责深重,愧疚至极!”,于四海夫妇赶忙扶起儿子,老泪纵横,哪里还有半句责罚?只有无尽的安慰和疼惜。这边瑛儿早就抱着儿子哭在父母的怀里,赵夫人看着女儿脸上的伤痕,恨恨的骂道:“这个天杀的公主,怎么这般的狠毒!我咒她死无丧身之地!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谁是没人疼的?”,于四海夫妇过来满脸喜悦的抢着抱孙子,一边逗被吵醒的望梅,一边问他的名字。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先是感伤,而后是鼓励和劝慰。于四海埋怨自己太冲动,赵则顺说是自己的不对。最后赵铭咬牙悔恨的对长卿夫妇说:“姐姐、姐夫,都是我不好,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向你们赔礼。”,说完,眼泪又下来了。长卿夫妇赶忙劝住。

一家人上了马车,来到一家客栈,准备让长卿夫妇和小环沐浴梳洗一下,再吃顿饭。刚进客栈,长卿突然觉得腹痛难忍,愈来愈痛,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不断滚下。众人大惊!赵铭和书童飞奔的去找大夫,其余的人扶长卿至卧房躺下。长卿说:“酒里有毒!我怕是不行啦!”,瑛儿浑身打了个激灵,紧紧的抓住长卿的手说:“于郎,你坚持住,大夫很快就会来,一定没事的。寿康公主说过要放了我们的,她怎么能反悔呢!”,长卿哇的一下吐出的一大口黑血来,于夫人当场就吓晕过去了,于四海急忙扶她,急急的喊:“大夫大夫,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赵则顺夫妇也乱了方寸,渝香和小环慌慌张张的到楼下去看。长卿知道自己不行了,紧握着妻子的手说:“瑛儿,把孩子养大,好好抚养成人!”,瑛儿一边慌乱的给他擦掉嘴边的血渍,一边不断的安慰他:“于郎,大夫马上就来了,马上就来了。你再坚持一会儿,听话,知道吗?”,长卿痛苦的把眉毛凝作一团,喊父亲,于四海急忙过来:“儿啊!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为父听着。”,长卿说不能在身边尽孝了,希望父母千万珍重,又将瑛儿母子交代了一番。老头子泪流满面,劝慰他:“再忍忍,大夫会把你治好的。”,话还没说完,长卿又吐出更大一口黑血来,晕了过去。这边赵铭一脚把门踹开,拉着大夫闯了进来,大夫差点摔了一个大跟头。给长卿一把脉,大夫摇头叹气说:“不行啦!”,转身走了,瑛儿没命的跪着扯他的袖子,苦苦哀求,哭倒在地。于夫人醒过来,和渝香趴到长卿身上大哭起来,望梅此时也哇哇的大哭不止。瑛儿神经质的站起来,跑到长卿床边,双手捧着长卿的脸,轻声喊:”于郎!于郎!“,于夫人也喊儿子。长卿悠悠的醒来,气若游丝,伸手紧紧的抓住母亲的手,想说话却说不出来,于夫人紧紧的抓住儿子的手,把耳朵贴近长卿的嘴边,长卿嘱咐母亲保重身体,不要悲伤。于夫人又大哭起来。长卿又看瑛儿,瑛儿急忙近前,长卿张了好几次嘴,始终发不出一点声音,然后眼光开始涣散,被抓瑛儿抓住的手开始下垂,瑛儿怕极了,紧紧抓住长卿的手:”于郎,于郎!你后不后悔!后不后悔爱上我?“,长卿涣散的眼光凝聚了起来,射出光芒,用尽全身力气,吃力的说:”决不后悔!“,言毕合目而亡。瑛儿双手握拳向上,纵声凄厉的哭了出来,大喊:”寿康公主!你好毒的心肠啊!你还我的相公来!”,于夫人又哭死过去,众人皆哭了起来。慢慢的瑛儿感到长卿的身体慢慢变凉,越来越凉!瑛儿非常害怕,紧紧的上前抱住丈夫,想要把自己的温度传给他,可是长卿的身上还是失去了最后一点热度。瑛儿不哭了,彻底绝望了,她轻轻的在长卿耳边哄他说:“于郎,等我一会儿,就一会儿!”,说完,轻轻的把丈夫放好,为他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起身着急的问:“我的孩子,我的望梅呢?”,一个老妈子把望梅抱给瑛儿。望梅大哭不止,瑛儿柔声的安慰他,看着儿子,本已流干的眼泪又不尽的涌了出来,她为了哄儿子,强忍着不哭,可是那里忍得住?最后背对着众人,解开上衣,给望梅喂奶,又和着哭声哄他,望梅吃饱了,慢慢的睡下了。瑛儿把他裹好,自己系好衣裳。又紧紧的抱着儿子,用脸贴了贴他那可爱的脸。然后跪到于四海面前,说:“父亲,这是于家的血脉,你和母亲把他好好抚养成人,我和长卿在九泉之下,也就含笑了。”,说完,把望梅递给于四海。于四海哭着接过孩子,忍痛劝慰瑛儿:“儿媳呀!人死不能复生,你千万要想开呀!还有孩子呢!”,瑛儿哭着跪到父母面前,眼了没了泪痕,说:“女儿不孝,一日不曾孝顺过父母,以后不能陪伴二老了,你们好好保重身体!”,赵夫人死命的抓住瑛儿胳膊,哭着说:“儿啊,千万别寻短见!那是要娘的命啊!”,瑛儿欲哭无泪,痛苦至极,猛的一下,挣开母亲,一头撞到了墙上。众人赶忙去救,只是瑛儿一心寻死,哪里还有半口气在?望梅“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赵夫人哭死过去,众人又乱作一团。

不能生同衾,也要死同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