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孟羽从我手里接过气根,用它们和布条包扎好整个上臂。整个过程中迪亚娜都没有睁眼,也没有哼一声,她的头发直直的垂下来,挡住了右边半张脸,我能看到她的眼角已经悄悄渗出眼泪,我没有说什么,只是为这个坚强的女人感到骄傲。
“现在,”孟羽对迪亚娜说:“你的左手不能用力,我们会放慢速度,大家慢慢的向上爬。”
说这话的时候,表哥从我手里接过刀子,只见他面无表情的拿出一条布,用布缠住刀把,把它绑定在自己的右手掌里。
熄灭火把,大家排好队形,第一位的还是表哥,他有力气,可以用刀开路,第二位是孟羽,第三位是迪亚娜,之所以把她换在我的上方,为的是当迪亚娜爬行困难时,我这个断后的男人可以顶住她的脚,帮她向上爬。
本来我们的行进速度就够慢的了,现在迪亚娜受伤行动不便,整个小队的速度慢的要命,就算是一只老蜗牛也比我们的速度快。
表哥和孟羽经常在不知不觉中加速爬到很高处,在那里等我和迪亚娜慢慢爬过来和他们汇合,这期间迪亚娜的情况还算顺利,除了有几次伤口撞到气根上,疼的她轻声叫出来,其它时间都还好。
四周还是黑的要命,不知什么时候,表哥和孟羽没了声音,估计他俩又爬的很远了,正这样想着,我突然闻到一股臭味,不对……是谁在放屁,只是这味儿太重了,一定是表哥,两个女孩不可能这样的……。
许是迪亚娜是闻到了这味儿,她的速度变快了,想要迅速离开这片臭味区,可是我们爬了有六七分钟,还是能闻到屁味,而且越来越浓重,这是怎么回事?表哥偷着吃黄豆了?
就在这时,上方的黑暗中传来表哥的声音:“你俩上来!这儿有个空地儿!动作轻点儿!”
不久,迪亚娜被人拉了上去,然后我的两只手被表哥拉住,我连蹬带拉的上来了,果然如他所说,这里空间很大,用手摸了摸,居然摸不到对面的边缘!
“点支火把!”我说道。
“没闻着味儿啊,这里到处是沼气,一点就着啊!”表哥的一句话点醒了我,原来这一路上我闻到味全是沼气啊,我说这味儿怎么经久不散呢!
“这里地方挺大啊!”我捂着鼻子说道。
“我们在这里待了有五分钟了,这应该是个气根编成的球体,四周有沼气。”坐在我对面的孟羽说道。
“球体?有多大?”迪亚娜问道。
“嗯,三个平方米吧,差不多应该有!”
我说怎么能容纳四个人同时坐下来呢,摸摸自己的身下,这些气根又结实又密集,感觉就像大夏天坐在用凉席编成的球网里似的。
我的手在黑暗里四处摸索,球体里空无一物,再往上摸,摸到许多断掉的气根,这一定是表哥用刀清理过的,这些气根正往下滴水,我只要张开嘴,水就会慢慢滴到嘴里。
除了臭味大点之外,这里真算是个休息的好去处,估计也是这条漫长的气根管道里唯一可供歇脚的地方了。
“全身都疼,要不……晚上就在这里休息?”迪亚娜说道
“恐怕不行啊,这里的空气不适合长时间呼吸,有窒息的风险,我看还是坚持一下,向上爬一爬吧!”
都明白我这话的道理,所以就算大家又累又疼、又饿又渴,半个小时后还是爬起来,一个个钻出这个沼气球体向着上方的无边黑暗中爬行。
我不知道现在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只知道我现在困的要命,给我个能躺着的地方,我就能在半分钟之内睡死过去,唉,这一路,真是要人命啊。
又慢腾腾爬了大约两个小时,情况有了明显的变化,这条管道不再向上,它在上方某处折了100度左右的弯,向着西边延伸!
我原以为,这条管道会直直通向榕山山顶,那棵巨大的榕树上,所以一路上不管再怎么累,心中总有一个信念支撑着我:往上爬!往上爬就能爬出去!
可是现在的情况让我的心凉了半截:管道不再向上了!它直直的向西折去,这就表示,我们很有可能无法从山顶逃出生天了!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这条隐身于巨大树身里的气根管道,到底通向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