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天云的计划不可谓不大胆。
但在他说明这种材料只有月山能提供后,朝堂上的众人神情变得更加复杂。
千年来,明面上都说修仙势力不会干涉朝政俗世。
可实际上谁都知道,没有一个帝国不是依靠修仙势力建立王朝的。
东海之外的扶桑如此,西方的西兰帝国如此,南方的苗疆势力也是如此,就连北方的那些蛮人,背后也藏着荒火谷的身影。
至于大月就更不用说了。
千年来,这片土地上换了六个王朝,但没有一个王朝的开国皇帝不是出自月山上的雷灵寺。
所以从这个层面讲,王朝的更迭不可避免,只有月山上的雷灵寺永存。
两年前,世间人都以为雷灵寺将随着月山雷暴海的毁掉而衰落。
可谁能想到,不过两年的时间,月山上竟重新涌出了一眼灵泉,雷灵寺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重新恢复了元气。
单是这种神奇的重建,就已经完全震撼了世人的心神。
可现在寒天云的水泥修路计划,似乎在告诉世人,雷灵寺的神奇还在继续。
这就像在宣告,大月帝国如果想继续繁荣昌盛,只有与雷灵寺绑在一起,才有机会。
这种时候,朝臣们心绪复杂,全都陷入了沉默。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就在这时候,竟有一人站出来反对寒天云的计划。
更令众人困惑的是,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下令随军去保护雷灵寺的南荒王。
他的这个举动,就连寒天云也觉得很纳闷。
这些天来,南荒王时常上山找枯竹论禅,可没少蹭自己泡的茶水,再说他的那宝贝郡主,现在整天屁颠屁颠地跟在问天流身后,俨然成了个小跟班。
不论从哪方面讲,他都不该出来拆自己的台才对。
而且这看起来就像个大老粗的王爷反对自己的理由也很奇葩。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竟一个箭步冲上前跪下,朝着太后高声大喊:“臣坚决反对。”
“哦?为何?”
太后面上挂着意味难明的笑容,等着他的解释。
“这......这这......”这家伙用朝服擦着额头上不知存不存在的汗,踌躇了半晌突然一个激灵说道:“若这玩意真能修路,那也应该先去修南荒到京都的大道,所以臣不同意。”
说完这话,他甚至还转过身,瞪着牛眼朝众臣扫视一遍,一副不服来咬我的神情。
众臣不禁莞尔。
这话要是别人说来难免被认为自私,甚至有包藏祸心的嫌疑,但从南荒王的口中说出,却是一点也不违和。
他就是这样的风格,完全是不按常理出牌的。
“好了!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哀家有些乏了,下午再议吧!”
太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朝南荒王挥挥手,转身就要离去。
“恭送太后!”
众臣齐声唱喏,南荒王便也不再理论,急忙高声礼送。
“对了,稍后你来御花园用膳吧!”
眼看就要走入后宫,太后突然又躲住脚,留下一句话后挥裙而去。
“是!多谢太后。”
南荒王哈哈一笑,也一脸得意地踱着方步朝宫内去了。
甚至从身边经过时,他还莫名其妙地冲寒天云扮了个鬼脸,一点王爷的庄重也没有。
只剩下场间的朝臣们很是尴尬。
这一堂早朝,大部分的文臣武将都是要给寒天云这刚上任的工部尚书一个下马威的。
谁曾想反而让寒天云大出风头,成了太子殿下和寒冷殿下争相拉拢的对象。
就连南荒王出面反对寒天云的言辞,也被太后一句乏了便轻描淡写地搪塞了过去。
在场的朝臣们都不傻,自然不会再无趣地去找寒天云寻晦气。
但他们又心有不甘,于是全都将目光都盯在寒天云的身上,神情显得很是复杂。
场间一时陷入了沉闷的寂静中。
“咳!韩尚书,本王既举荐了你作为谈判副使,这接待西兰使团的事情,怕还得你多操心哪。”
寒冷殿下哈哈一笑,故意高声为寒天云打圆场。
寒天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话,只是眉头微蹙,显得有些嫌弃。
紧接着他转头看向左侧的太子殿下,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这个动作让寒冷眼中闪过一道怨毒的光芒,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双掌上灵气流转,差点就要按捺不住,就此爆发。
很明显,寒天云这样的举动,无异于在众臣面前赤果果地羞辱于他。
除此之外,这似乎还在刻意向朝臣们表露出月山对于太子殿下的器重。
朝中众臣也不禁摇头。
许多人的心中,都忍不住地嘀咕。
“到底还是小孩子啊!这才第一日入朝,便如此急不可耐地选择站队,这是嫌死得不够快吧?”
但寒天云对此并不在意,而是眼中精光爆发,死死地盯着太子殿下的眼睛,像要得到太子殿下的答复。
“呵......”
对于寒天云这样的举动,太子殿下右手微抬,显得有些受宠若惊,并不敢承受寒天云如此的恭敬。
紧接着他面色微微发白,迟疑片刻后朝后退了一步,也向着寒天云深深施了一礼,然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看着这副场景,众臣又是一阵摇头。
寒天云也不禁有些错愕。
这位太子殿下的心思,还真是极难揣摩。
“哼!”
被冷落在一旁的寒冷冷哼一声,也拂袖而去。
寒天云又转头注视着寒冷离去,陷入了思索。
很显然,因为寒天云易容过的缘故,寒冷并没有认出他来。
所以也才会屈尊来拉拢他。
否则以这位二殿下在离火墓中的姿态,怎么可能会摆出如此礼贤下士、求贤若渴的姿态?
也正是基于对二殿下的固有认识,寒天云今天就没想给他好脸色。
“走吧!人都走光了。”
在寒天云发愣的功夫,吴宇走过来说道。
寒天云急忙回神,随着吴宇出了朝堂,朝午门而去。
就他刚刚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朝班众臣已全都出了朝堂,飞速地离去。
特别是那些个动作稍慢的,见到寒天云两人跟来,全都像见鬼了般飞也似地逃了,生怕和两人粘上一丝的关系。
“切!这些个文臣武将,都什么玩意?”
吴宇看着作鸟兽散的众臣,一脸不屑地嚷嚷。
“今日,你我二人锋芒太露,他们如此也是正常的。”
寒天云微微一笑,边走边向着四周打量。
这皇宫之内极为宽广,因为早朝时才刚刚黎明的缘故,他也未曾仔细观察过四周的情况。
而上一次随南荒王进宫,走的乃是西华门,是以现在才看清了个大概。
可只是大致瞄了几眼,寒天云便感觉到不对了。
“你有没有感觉这宫中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转头问身旁的吴宇。
“嗯?哪里不对?我也是第一次入宫啊,哪里知道这宫中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