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用毛巾几下擦净小孩脸上和脖颈的汗,又拿床头扔着的竹扇给他扇风,片刻后床上那小孩的眉头渐渐松开,总算不再冒汗了,女孩这才把他小心扶起,一口一口喂他喝了碗中的药。
女孩做这些事显然是极为熟练了,其实自从她大伯三天前的晚上把这小孩带回来,就一直是她在照顾了。床上这小孩,就是三天前从悬崖摔落的周守冲了。
她把周守冲扶回床上,这才松了口气,嘀咕道:“出这么多汗,做恶梦了?那怎么不喊也不叫?”她最后调皮地弹了下周守冲的额头,笑道:“小可怜鬼!”据她大伯所说,这小孩应该是从村子西头外面那个悬崖上掉下来的,然后沿着河水流到村子不远处,这才被外出采药的大伯发现。
女孩出了农房,外面是一个不大的农家小院。小院左手边应该是个养猪的棚子,偶尔能听见里面传来几声猪叫,棚子角落堆着一些农具和一个大竹筐,小院里还有几只麻雀在漫步,麻雀见了女孩竟然不害怕,反而跑到跟前去点女孩的鞋子。
女孩坐在小板凳上,出神地想了会儿周守冲的事,注意力终于还是被麻雀吸引了过去,她捏住一只麻雀捧在了手里,叹道:“真是惯坏了。”虽然这样说着,她还是回了房间,一会儿后便又出来,把攥在手里的米粒撒给了麻雀。
做完这些,女孩走到小院的另一角,这里竟然摆着一个兵器架,架上只摆着两刀两剑,刀剑都很寻常。女孩没去动那些刀剑,她站在原地调息了片刻,练起了拳法。
这拳法虽不同于一般的地摊货,但招式也没有什么精妙的地方,女孩显然已练得很熟练了,只是她眉眼间仍满是认真,似乎把这拳法看得很重要。女孩练得出神了,院外一些顽童兴致冲冲地扒在小院铁门边看着她,她都没发现,直到顽童们吵闹着离开,她还在认真练拳。
多少时光,都是如此,转眼又到了这天的末尾。
夜色下,铁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中年男人背着一个大竹筐走了进来,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手放下时便看见了已经转而练剑的女孩,咧嘴笑道:“可儿,又没出去玩?”
这汉子长相朴素,声音很洪亮,身后的竹筐把他腰身压弯了些,反而显得他更壮硕了。
女孩手中长剑一顿,喜道:“大伯!你回来啦!”她把长剑放回兵器架,跑着到了中年男人身后,想去帮男人取下竹筐,哪知她个子太矮了,堪堪够得到竹筐,却取不下来。
“傻丫头!”汉子笑骂了声,蹲下来把竹筐放在了地上,说道:“去吧!”女孩笑嘻嘻地拖着大竹筐进了不远处的棚子,她把竹筐拖到另外那个一样的竹筐旁,从里面抱出了一捆植物,走到棚子深处去了。
安静许久的棚子内响起了一阵欢快的猪叫,隐约还有一个女孩的笑声。
男人笑了笑,到另一间房子里换了身衣服,随后进了周守冲养伤的这间房子,他给周守冲搭了搭脉,自语:“嗯,好多了。”然后又微微摇头,叹道:“唉,这世道......也不知弟弟怎么样了?”
这房子里面还有一个房间,那便是女孩的卧室了,男人拿来了一捆薰草扔在女孩房间,这才离开房子。那薰草是附近山野里常见之物,最大的用处就是驱蚊了,如今渐渐入夏,夜蚊渐多,男人每晚都会给女孩带一捆薰草回来。
“可儿,别忘了给小兄弟熬药喝!”
“好。”
男人高声喊了句,随后进了两间屋子旁的厨房,厨房的烛光亮起,渐渐有香气飘出。女孩在棚子里待了一会儿,也去了厨房,片刻后端着一个瓷碗出来,那瓷碗上空有丝丝缕缕的白雾升腾,瓷碗里正是之前那种黑紫色药水。
女孩盯着瓷碗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房间,然后把瓷碗稳稳放在桌上,这才瞥了眼床上的周守冲。周守冲依然躺在那里,好似还在昏睡,然而下一刻,女孩脸上却跃上一抹喜色,叫道:“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