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打着“燕”字旗,目视梅驸马一行人来到城头。
“阁下可是梅驸马?”
城下领队的将领大喊道。
梅驸马看着那个将领,发现自己并不认识他,便大声问道:“你是何人?”
那个将领拱拱手道:“梅驸马,在下是燕王……不,是皇上派来的使者,有圣旨,请梅驸马接旨。”
梅驸马很是疑惑,这人明明是燕王兵将打扮,何来圣旨?
“你休要妖言惑众。”梅驸马大声斥责道。
那个将领并不慌张,朗声道:“梅驸马,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燕军已经入了京城,我们燕王已经登基了。”
什么?
梅驸马大惊,怎么会这样?
沈悦也皱起眉头,消化着这个消息。
他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假,但燕王一路势如破竹杀到江北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朝廷的军队战力不比久居塞北的燕军,也是真的。
若说燕军突然杀入京城,好像也是可能。
那个将领得意洋洋的说道:“梅驸马,我们皇上不会怪罪驸马你的,皇上特地下旨让驸马进京听封。还有,驸马的家人皇上吩咐好好照顾……”
这么一说,梅驸马立刻心里一紧,担心起在京城的公主和几个儿女。
他急忙追问道:“我家人现在怎么样?”
那个将领见梅驸马心动,更加得意,吩咐手下拿出一封信道:“驸马,这是公主给你的家书。”
那么远,自然不知道家书是真是假,不过梅驸马担心家人,也不顾旁边将领的劝他谨防有诈,踉踉跄跄下城,来到城门吩咐开门。
沈悦跟着下来,心里着急了,劝说了好久,可无奈梅驸马很坚决,也只能护在他身旁,发誓要护得驸马周全,不惜性命。
出了城,梅驸马快步走过去接过那个将领的书信,拆开一看,果然是公主的笔墨,叙说了京城的情况,燕王绕过扬州,快速渡江,在内应的接应下,出其不意的入了京城。
而皇宫大火,皇上不知所踪,燕王在投降的群臣三请三接之下,“被迫”登基,说是天下不可一日无主,只好“免为其难”了。
那个将领很有耐心的等着梅驸马消化这些消息,直到梅驸马长叹连连,才说道:“驸马,皇上有旨,请接旨随我们回京面圣吧。”
梅驸马面露难色,他是个忠义之人,可惜现在皇上都不在了,他想尽忠都找不到对象。
这如何是好呢?
那个将领不失时机的说道:“驸马,公主可是等着您回京一家团聚呢。”
梅驸马心如乱麻,良久才回头对部下说道:“如今燕王入主京城,你们作何打算?”
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觉得这不过是皇家内部的争斗,如今燕王得势,登基做了皇上,大伙顺其自然就好,继续做臣子。
也有人觉得燕王得位不正,气得捶胸顿足,大骂不已。
梅驸马想了好久,也听了好久,终于咬咬牙道:“诸位,燕王也是太祖嫡子,这皇位之争不过是家事而已,我决定回京,诸位自便。”
众人大惊,有人拥护梅驸马的决定,附和起来。
有人反对投降燕王,跪着哭谏,要梅驸马收回成命。
但梅驸马在意家人的安危,再说皇上都没了,向谁尽忠呢?
算了算了,都是太祖子孙,随便他们谁胜谁败吧,就坚定主意,吩咐随从去拿行李,即日回京。
沈悦目睹这一切,不发一言。
直到梅驸马带着一些家仆跟随那些燕王兵将往京城而去时,才长叹一声,也不回扬州城了,直接提着剑往北而行。
他,要回东平。
从此,做一个太平百姓吧。
……
许多日后,东平湖上,一艘渔船。
沈悦坐在船上,也不钓鱼,身边一本书,一壶酒。
酒是好酒,书却是杂书,聊以佐酒。
夕阳快要西下,沈悦还是一口酒,看一行字,没有归去的意思。
忽然,一阵叫喊声传来,沈悦才抬了抬眼。
不远处,一艘大船朝这边划来,船头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朝自己招手。
沈悦定睛一看,不由一惊,这不是朱淑嫫吗?
她父王当了皇上,她不好好的在京城里当她的公主,来这里做什么?
大船渐渐的靠近,朱淑嫫兴奋的喊道:“沈公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沈悦站起来,微微一笑,“公主找我?”
朱淑嫫道:“是啊。我还让父皇下旨找你进京当官呢。”
沈悦淡淡一笑,摇摇头道:“谢谢公主的好意,我现在觉得舒坦得很,这辈子怕是做不了官了。”
朱淑嫫有些讶异,自己一番好意,为什么这个沈悦不领情呢?
哼,看来得给他一些厉害看看。
于是朱淑嫫佯装生气道:“我父皇下旨让你做官,是一番美意,我们也可以经常在一起,你为什么不答应呢?”
沈悦叹口气道:“公主,有些事,回不去了,我已经习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不想再入红尘自寻烦恼了。”
朱淑嫫没有听明白,还想说些什么,忽见沈悦突然脚尖在船上一蹬,就飞了起来,接着便是几个纵跃,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朱淑嫫一时有些呆了,心想许久不见,沈悦的轻功怎么就变得深不可测了。
接着她醒悟到,自己是来找他的,怎么能让他跑了呢?
于是,朱淑嫫大喊道:“你们快点划船,找到沈悦,不许让他跑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