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拔出厉律胸口的刀,扔进箱子里,对炉口的中男人喊了声:“交给你了啊。”
说完单手拎着箱子,大跨步地朝外走去。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出去!”
络腮胡转身就看见刘善也跟进来了,于是赶苍蝇似的直挥手,把她往外撵。
“让我送送他,至少整理下遗容什么的。”刘善攥着厉律的衬衣和钱,想从络腮胡边上挤过去。
但是络腮胡一把捞住她胳膊,拎小鸡一样拎出了焚化间
这时焚化间的中年男人也跟了过来,冷不丁地补了句:“去那边窗口等着领骨灰。”
说完哐的一声,从里面关上了门,彻底进不去了。
之后络腮胡发动车子扬长而去,刘善也只能乖乖到领骨灰的窗口等。
她把那五千块钱整整齐齐地放进了包里,然后把厉律的衬衣叠好,叠的一丝不苟。
她猜测厉律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否则也不会指定她作为收尸人。
所以那也是个可怜人啊,比她还可怜。
刘善于是又哭了起来,又粗又糙的嗓子在火葬场传出老远。
估计今晚过后,这家火葬场又要多出个鬼夜哭之类的传闻。
厉律从焚化间走出来时,就被这阵哭声吓了一跳,虽然他在车上就听过一阵了,但是搁火葬场里再听一遍还是挺渗人的。
刚才焚化间的门一关,他就跳起来给那中年人打了个响指,消除了络腮胡来过的这段时间的记忆。
“别哭了,把衬衣还我。”厉律寻声找到刘善,捂着“受伤”的部位对刘善说。
刘善闻声一抬头,哭声一下子止住,黝黑的脸上还挂着大片泪珠,怔怔地看着厉律。
末了才木木地问:“你没死啊?”
火葬场的灯光很暗,加上刘善哭肿了眼睛,她连忙低头揉了揉,想看清厉律胸口的伤势。
不过厉律已经一把扯过她刚叠好的衬衣,背过身穿上扣扣子,扣好了才转回身,然后说:
“我撞死骗他们呢,不然就真得死了,其实伤得不重,快走吧,别让人发现了,不然说我诈骗就完了。”
刘善脑子懵懵的,觉得这解释有点牵强,不过她没去追问,为厉律没死,这是好事,这就够了。
一口气跑出火葬场,两人沿着荒僻的公路徒步行走,走了快一个小时,总算走到了能打到车的地方。
“下面就不同路了,各回各家吧。”厉律对刘善挥挥手,同她道别。
刘善攥着厉律差不多拿命换来的五千块钱,说:“我加你个微信,等我将来有钱了,就还你。”
不过厉律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悄悄回到了之前的会所附近。
他的电动车还停在那呢,得趁天黑骑走。
不过刚下车,厉律就发现自己电动车上已经坐了个人。
凤轩斜坐在电动车后座,左腿架在右腿上,右手摇着她的琉璃骨扇,正面无表情看着迎面走来的厉律。
“哼。”凤轩冷着脸翻了个白眼,像是个恋爱期的小姑娘,刚被男朋友气得不轻,偏偏男朋友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一样。
“怎么了?”厉律不明所以。
地点是她挑的,刀子也是刷打赏送上的,而他证明普通人确实是杀不死他的,一切都是按着她的要求来的,她应该没什么不满才对。
凤轩冷漠了好一会,终于才将眸子转回来,满是怨怼地看着厉律:“你骗我。”
厉律冤枉且莫名:“我哪有?”
“你是地狱刑者,但你绝对不止初阶的拾荒徒而已,可你偏偏装蒜,扮猪吃虎这招,拿来对我不会太幼稚了吗?”
原来误会在这儿,厉律哭笑不得:“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位阶才对?”
凤轩冷冷道:“我见过的地狱刑者里,最高位阶的是第三阶的门徒,但是他也没有杀人权限且会被人杀,所以,你至少是第四阶的斗徒,甚至更高。”
这一下给自己升的好多啊,好给面子。
身为菜鸟拾荒徒的厉律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