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大概还剩下不多就完成了,不知不觉的过了那么久了。
“本宫愧疚什么?”我抬头看向他,问。
娃娃脸的手一直攥着剑柄,不停地颤,但是最后也没动手,只是把一张纸扔到我身上来,“那就真的如您所愿了。”
那张纸轻飘飘的,没丝毫重量,落在桌子上恰好摊开。
是一张休书,但是休的不是我。
而是用我的名义,给他自己下的一封休书。
这种休夫书,从未有过前例,我也从未听说过,上边每个字都遒劲有力,力透纸背,字体都是锋利内敛的,一笔一划,白纸黑字写的明白
自此之后,婚娶自由,再无干系。
“公主?!”绿柚才轰走了人,进来看到这个的时候,大骇。
针刺到我手指,扎的疼了一下,血珠子滚到嫁衣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因为这嫁衣也太红了,红的张扬红的灿烂。
“您”绿柚有些不忍的侧脸,不再看那张休书,“真的要给那边发这种消息吗?”
“为何不发,这不也如他心愿吗。”我没管手指上的伤口,继续做嫁衣。
绿柚默然,很久之后才出去。
我让她传给邻国消息,告诉齐言,十日后我会穿着嫁衣,若是他来,那我便嫁。
几乎身边所有人都不甚赞同,甚至连混在风流花丛里的哥哥,手里的折扇都抵着桌面,眉头皱着。
“不要因为赌气,把你自己一辈子陪送进去。”白桓说。
那上挑的桃花眼,如今都是低垂着不悦的弧度,“并且,你真的一丁点的感觉都没有了吗,是真的喜欢那个人?他可是才利用完你?”
人人都不理解我的做法,我把嫁人的消息传出去了,外边多的是说我疯了的。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裴佑晟就算是如今浑身上下所有的都没了,依旧是那屹立不倒的神话,依旧是站在别人站不到的高度上。
“赌这气,划算吗?”白桓看着我。
划算吗?
几乎身边所有人都在问我,值不值,值不值得我兴师动众,值不值得我扔了一切,穿着这一身血红的嫁衣出嫁。
“值。”我仰头,对着他笑了笑。
但是看着他的眼眶有点红,本来就微挑起的眼尾,像是染上了红霜一样,只咬着牙说:“你啊,你!”
可白府内的嫁妆却分毫不少的准备,甚至更多,宫内的赏赐似乎要把整个国库搬空了。
说是十里红妆都不为过,甚至更加的隆重。
出嫁前一晚,我对着镜子看着描着浓妆的样子,穿上嫁妆,踩在马车上,绿柚咬着嘴唇哭的眼睛通红。
马车平缓前行,出城的那段路走的极其的满,挤满了来看的人。
城门打开,才是真正的旅程,不知道走了多久,外边风沙卷起,马蹄哒哒的声音几乎汇成一片,有节奏的轰轰,像是要踏碎一切。
几乎同时,那些侍卫警惕的拿起刀剑,挡在前边,进入备战状态。
绿柚也紧张的擦了擦眼角,拦在我身边,我推开她胳膊,掀开帘子站出去,外边天光乍泄,风沙扬起又落下,那些兵马来势汹汹,全都扬着红色的绸缎,刺目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