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莫容自小是倔强好强的性子,在这样女尊的社会里,以他的身世地位,周围并不缺乏追捧讨好的女性,可他从不看在眼里,尤其是发现了闹得满堂血雨腥风的末啼末大人的真实身份后,年仅十岁的非莫容心底涌起了一股不服输的情绪。
同样是男儿,为何末啼就能摆脱掉束缚着男子千百年的三从四德,在朝廷之上被那些位高权重的大女人们忌讳和畏惧着。
虽都是讨好,但明显女人们的讨好也是不同的。
对待末啼,她们异常的谨慎,小心翼翼中夹杂着尊重,一个字、一句话斟酌万分。而对待他,则更显轻浮,好像比其他男儿他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有个皇家血脉,削尖脑袋想娶他的女人,基本上都是些胸无大志、甘愿平庸的浪荡女。
凭什么?
皆是男儿、皆是皇家子嗣,凭什么末啼可以建功立业!
若是给他机会,他做的不会比任何人差。
所以小小年纪的非莫容掩盖住自己的不甘和骄傲,学会了讨好新皇,那份纯真的亲情,在皇家弥足珍贵,比起日渐势大的末啼更贴合非羽的心意,甚至的在多方考量下,慢慢分散末啼的权势放权给他。
非莫容是知足的,哪怕多次受伤,偶然还会遭遇生死危机,可强大的自信和力量感渐渐充盈了他的内心,他甚至觉得自己完全能够超越女子,若是哪天凤天大陆在没有男多女少的困境,也许男儿也能翻身做主,让自大的女人成日里待在家中背那些枯燥乏味的男德男规。
当然,这些小心思他从来没有透露过,越发看不起女人的同时,其实也越期盼自己未来的妻主是个真正能力出众之人,否则在这样的世道下,只会叫人绝望。
让非莫容没想到的是,他某次重伤晕厥在荒野外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
胆小、没用、好色、特别的弱鸡。
长的不但爷里爷气的过于男性漂亮,竟然还敢和他对着干。
非莫容极其不明白,这样的小白脸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欺压他们这些本就生存不易的男儿吗?他厌恶她跟青楼小倌们的笑闹,挣了几个脏钱就在他面前喜盈盈的,跟捧了巨宝般没有出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笑的不见眼。
若她识时务,讨好他,或许看在她帮他脱离困境的份上,他愿意给她一些打赏,足以令她安然度过一生,可偏偏他越反感什么,她越做什么。
所以非莫容给了她一个小小的教训,至少让她明白,不是所有男儿都会看在她漂亮的小脸蛋上容忍她的羞辱。
女人,呵!
再次相见,已是两年多,当初稚嫩纯真的少女在山顶之上,伴着日出,露出圆润白皙的肩头,懵懵懂懂的散发着介于少女和成熟女性的魅力。
奇怪的是,原本以为早已忘怀的不起眼的小虫子,却牢牢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让他瞬间想起了她的名字,差点脱口而出。
没出息的女人过了这么久依然没有太多的长进,就算成为楚家的上门妻,照样没有任何的话语权,在楚宣面前如同一个小透明。
倒是攀附上了点马庄的庄翼,可一个老男人又能给她什么!
非莫容心底是轻蔑的,尽管度假庄里的一切令他耳目一新,也不能给他带来太多的改观。倒是末啼细微的异样,让他提起精神。
这个男人坚毅而克制,似乎没有什么是可以动摇他的弱点,外表的平庸和温和不过是一张面具,越和他接触,非莫容越能明白在他云淡风轻下的强大。
然而就是这样不需要依靠女性依旧活出风采的男儿,却对他视若蝼蚁的小白脸透露出些许的不同。
他看她的目光,带着丝缕情意。
淡的像是风,转而即逝。
可非莫容竟然感受到了,如心有灵犀般捕获住了末啼微不可查的情动。破天荒的,他没有丝毫的兴奋,那样大的把柄,他本该上报给女皇,然而,心里泛起古怪的涟漪,有些莫名的喜悦,也有些莫名的愤怒,让他死死的隐瞒下去。
他不懂自己怎么了,心中倍感慌乱,似乎有什么失控了,再也抓不住。
所以非莫容在得知乔桥落水失踪后,默许末啼私下寻人的举动,没有任何阻拦,甚至在女皇责罚末啼时,委婉的说了两句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