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姬秀娟的家出来,徐超走着回到自己家所在的小区。徐超的目的并不在于回家,而是到家里的地下停车场来取自己买入不久的新车。
这是一款中档偏上级别的车。徐超的消费级别也只能买得起这样的车,毕竟他并非什么大富大贵之人,只是有点资产而已。但徐超极为喜欢这辆车,几乎认为它是全世界最好的车。徐超有一种奇怪自负,认为自己的总是最好的,就拿车来举例,面对动力顶尖的车,他说自己的车油耗低面对油耗极低的车,他说自己的车更舒适面对奢华而舒适车,他说自己的车样子更酷炫面对酷炫至极的跑车,他说人家不实用。其实,他只是能买得起自己的车而已。细想起来,似乎我们每个人的身边都不乏这种人。这种歪曲逻辑的自负情节像乳腺病症一样,极多出现在女人身上,放在徐超这里,就显出一种让人作呕的矫情。
徐超其实感觉很累,并不适合驾车,但他很想用自己的车壮壮门面。今天中午,有人宴请他。
请徐超吃饭的是一个做海鲜生意的商人。这个人想在海鲜市场租个摊位,便托人宴请徐超,来拉拉关系,日后好办事。
这个商人其实并不算找对人。徐超在这家水产市场只是负责收租金而已,真正的经营权还是掌握在徐超父亲的手里。
徐父现在已经六十岁了,他的一辈子,说来也坎坷,说来也顺遂。
徐父是个商人。几十年下来,徐父经营过十余种项目,卖过机,卖过皮草,卖过钢材,饮水机刚兴起的时候还建了厂房卖桶装水,大体上是什么流行,什么好赚钱就做什么。每一次都是在事物兴起的时候大赚一笔然后渐渐萧条下来,最后被市场淘汰,不得不转行。徐父的现金流很大,长年累月下来却没攒下什么家底。只是这个过程跌宕起伏,当谈资可以,没什么实力。后来这个水产市场,却不是徐父赚下来的,是从徐母那边继承下来的。
徐父徐母结婚的时候,两人大抵算得上门当户对。可时间一长,差距渐渐拉开。徐父在商场中浮浮沉沉,而徐母娘家的海鲜生意却稳步上升,最后,一个大市场都是人家的。徐母的父母渐渐老去,他们离开后,诺大的海鲜市场自然由徐母继承。可徐母一直是个家庭妇女,由家里养着,没参加过工作,也没参与过经营,她什么也不懂。这海鲜市场自然交由徐父经营,徐母算是个甩手掌柜。徐父做过十几种生意,最终都比较失败,年龄大了之后也不愿再折腾,便一心经营海鲜市场。也许是时也运也,也许是人沉下心来更容易绽放光彩,海鲜市场在徐父的经营下,日渐红火。徐父的日子趋于稳定,虽说在家里低老婆一头,可毕竟没什么大不了的。让徐父进退维谷,辗转难以决断的是他遇到了人生第二春。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略有几分姿色,颇会讨人喜欢,徐父心动了再加上徐母此时的年龄处在更年期前兆,无论形象和性格都很好地诠释了黄脸婆这个词汇,如此的妻子和如此野花,两相对比,也让徐父心动。一个是悸动,一个是动摇。
徐父认为自己和年轻女人之间是爱情。其实完全不然。爱情具有排他性,即同一背景下,换个人则不行。徐父的情况并非如此。在这个背景下,来者只要年轻,貌美,并且愿意,徐父就会心动。午夜梦回,徐父扪心自问时也觉得自己这并非是爱情,而是下三滥。但徐父不愿接受这个答案,他更愿意相信自己遇到的是真爱。
无数次,徐父想和徐母摊牌,不过属实不敢。一是常年的压抑让徐父有些怕徐母二是徐父也怕一旦踏出这一步,事情会发展到自己无法收场的地步。
正在难以抉择的时候,事情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了转机。一天,徐父在街上开车,突然对面的一辆炫酷的摩托车失去控制,七扭八歪,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徐父赶紧刹车,不过还是被摩托车撞了一下。撞了徐父的车之后,摩托车打着旋儿冲向路边,撞在电线杆子上,这才停下来,倒在地上。
徐父急忙下车,他想去看看摩托车的情况,看看是否需要报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