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一到楚州,就看到拿到垫付凭条的商人在盘算,今年能够拿到多少棉花,换成棉布又能赚到多少钱。没有垫付凭条的商人则四处钻营,看是否还有漏洞可钻。
再一打听,六月初可换五百石棉花的五百石粮食垫付凭条已经值两千五百贯。而淮东的粮食已经被驸马打压到了每石两贯五百文,从这个意义上说,春季垫付了粮食的商人什么都不用做,已经赚了一倍。而且还听说,驸马跟日南邑、淡码熙商会说好了,今年用淮东棉花可以多换一成五的棉布。商人都会算的,现在海外棉布最是紧俏,到手就是钱,根本不愁卖。能多换一成五,就是多给出了一成半的利润。所以粮食垫付凭条,还在涨,这会只怕已经涨到了三千贯了。
消息回到汴梁城,众臣都看傻眼了,人家都说驸马是探花驸马,不对,应该是善财驸马。让官家和满朝文武头痛无比的两淮流民居然被他这样“不花一文”给搞定了。
到了七月初,淮东上半年度支结算,除去州县正常支出,以及今年特别庞大的流民安置开支,不仅不亏空,居然还多出了五万贯,刘伯阳合计了一下,直接还给朝廷国库两万贯,其余的留在淮东做备用金。报告一出来,三司使董方都看傻了。他都预计好了,淮东今年会有大亏空,已经想好办法从其它地方挪一部分过来填坑,结果人家不用贴补,还能见到回头钱,说不定到年底还能缴纳数十万贯税赋。
而与此明显对比的是两浙,方腊乱事一起,东南几州还没有受到波及,税赋还算正常。结果童贯率军一进驻两浙开打,两浙的税赋都全部填进了,再也没法向朝廷贡献一文钱盈余。这个时候,官家和满朝文武都庆幸,幸好驸马挖掘了两浙的市舶税,幸好他又早早提醒中枢做好准备,让方腊之乱没有波及到东南几州,否则就不是没法上缴盈余税赋的问题,而是朝廷要掏多少钱去填两浙这个无底洞。董方三天两头对官家说,幸好有驸马,整肃了两浙市舶司,要不然他现在只有上吊投河的份了。
所以官家才不在乎刘伯阳多练两万五千兵,只要他能养得起,不用朝廷掏腰包,一切都好说,反正都要用到北伐燕云上。
接到诏书的刘伯阳不由大喜,又想到梁师成给的密信,不由为自己的神来一笔感到自傲。刘伯阳自诩是苏门走学,自然对苏家的事多关心几分,正好几位苏家人又都在他的辖区内。当初他只是把这件破事当八卦听,只是突然灵机一动,把这事跟梁师成牵扯上。这么一来,梁师成算是自己的铁杆了,只要不谋逆造反,其它什么事都他应该支持的。
接到给自己升官加职的诏书,刘伯阳立即召集了部属,商议下一步计划。
“明公,诏书这句特别点明的淮南东路以外其余五路禁军厢军、州县不受节制,只是协助剿贼捕盗而已,只怕是蔡太师特意加进去的吧。”吕轻车笑着说道。
“没错,我接到汴梁的信,官家的原文虽然有这个意思,但只是略微点了一句,蔡太师副署时特意加了这么一段上去。”
“呵呵,真是自作聪明。只要我们的楚军去了地方戡乱剿贼,就由不得这些州县了。随便找个协助不力的借口弹劾知州县,中枢还能驳了明公的面子?”吕轻车讥笑着说道。
“戎路,话虽这样说,但还是要悠着来。我们的重点是京东东路,初步计划是把密州、淮阳军和潍州这三州的州官和兵马监换上我们的人。这样一来,除去莱州、登州,京东沿海诸州就跟海州、楚州连成一片了。我们北伐燕云就游刃有余了。”
“主公,还有两浙路。现在两浙各州县不堪其扰,怨言多多。不少人都暗地里说,要是主公主持剿灭方腊该多好。”吴怀敏说道。
“那是,当时我平剿海贼时,他们不用出力,还能跟着发财分功。童贯此人,对军功最慳吝不过,为他卖命的大将都不肯轻易分功,何况跟他不相干的州县。这些州县什么时候吃过这份苦?要不是官家信任童贯,光这些州县的弹劾都能淹了他。”
“这就是明公常说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吕轻车话一落音,众人都笑了起来。
“对了,西军那边如何?”
“主公,王统制将你的词快马送到河湟,刘法将军看完后老泪纵横,一口气饮酒三斗,大醉三天,其余西军诸将,如种师道、种师中兄弟、折家折彦质、姚家姚古、刘延庆等,都遣人去贺。”
“那就好!”刘伯阳点点头。由于他的推动,让方腊提前起事,童贯也早早给调来平定方腊,所以就没有被西夏大败于统万军的破事,刘法也就活得好好的。而西夏去年和今年发起的战事,由于没有童贯在中间“捣乱“,被刘法带着诸位西军将领给挡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