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全副武装的神机卫黑甲穿越从横交错的道路,在雨夜中奔跑时,一支低调的队伍从洛阳案卷库低调地出了门。
这支队伍成分复杂,看起来像一支杂耍队伍,衣装各异,平日里他们以不同的面目出现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过着平凡的生活,但是当命令下达到他们手中的时候,他们就会带上黑鞘的刀和匕首,腰间挂上牌子,全速赶来。
牌子背纹饿狼。
四个人沉默着站在屋檐下,大雨淋湿了视线。
他们中有穿着粗布衣服的张屠户,有瘦弱阴翳的韩县吏,有浓妆艳抹的青楼女子春笙,有今夜歇息在家的高壮宫城林巡卫。
“还有多久?”张屠户满脸横肉,但是声音却不粗莽。
瘦得枯槁的韩县吏舔舔枯涩的嘴唇,嗓门干哑:“差不多了。”
说音刚落,他们身后的那扇门轻轻推开,走出来一个面目平常的中年人,他脖子下面有一道刀疤,说话时一动一动的:“都到齐了。”
其他四个人冲他点头,去看他肩膀上的小家伙。
那是一只羽毛发金的大鸟,只比中年人的脑袋小一点,静静站着,两只清亮的眼珠子抖抖转转,不时转头朝着几个人点点,像是在打招呼。
“好鸟。”青楼女子春笙嗤笑一声,“真黄。”
肩上站着鸟儿的叶大夫笑笑:“是的,所以都叫它‘金翁’,和‘银爷’一样,都是找东西的一把好手。”
林巡卫坚毅的脸庞上不动声色,只是朝金翁吹了个口哨,鸟儿转头看他,高大的汉子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林巡卫指指外面的大雨:“这种天气还能闻得着?”
叶大夫道:“金翁每天都会被喂一种特殊的药酒,它很喜欢。”
金翁似是听明白了,点点头。
“羊儿身上的玉佩特地被浸泡在这种药酒中很长时间,”叶大夫说,“放心吧,金翁对这味道很敏感的。”
就像恶徒们喜欢叫他们“狼崽子”一样,这些暗牌不良人也喜欢把那些窜逃中被盯上的犯人叫做“羊儿”。
张屠户站起身来:“那就走吧,小酒鬼。”
叶大夫敲敲金翁的一只腿,鸟儿抬抬腿,抖抖翅膀,在五人的视线中突然展开翅膀,一跃飞起。
金翁暗黄色的羽翼强壮有力,一瞬间划破雨幕,逆着大雨和寒风而起,朝着远处飞翔。
而门前那五个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目光拉远,只见高飞的鸟儿后面,五个飞檐走壁的身影无声潜行,像是夜雨中的刺客。
今夜,他们五个中任意一个人的腰牌都可以随时调动候命在案卷库里的一支军队,一旦他们发现目标,他们就会扑向那个无助的羊儿把他撕成碎片。
捕猎,开始了!
……
黑暗中那个穿着斗篷的身影静坐着。
“大人,”黑衣仆从悄然来报,“石家已经被围了,但是我们提前一步撤离,大部分人带着那东西已经逃走了。”
斗篷人点点头:“菱花月那边呢?”
仆从犹豫不语,最终还是说:“我们按照您的命令把消息放出去了,神机卫也包围了菱花月,我们的人……没跑出来!”
斗篷人站起来,把墙上的宝剑取下,握在手上:“你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要出卖自己人的行踪?”
仆从冷汗涔涔,不敢点头。
斗篷人冷冷说:“这就是计划!菱花月那边的几人未必没有生机,却能利用楼上的人质帮我们拖延时间……那边准备好了吗?”
仆从赶紧点头:“我们设置了大量的机关,能困住不少人相当一段时间。”
“很好,”清亮的声音慢条斯理地,他披着斗篷推开门,寒冷的雨水打在他脸上,遥遥的,能看到一面朱红色的墙,“我就想告诉你们,什么样的人是真正皈依的,什么样的人不可信。”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的吗?”
斗篷人转过身来,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一只可爱的宠物。”
他纵身突破了大雨,消失了踪影。
……
密集的雨水中,金翁在半空中展翅逡巡,它似乎发现了什么,但是却显得迟疑,迟迟没有发出“猎物”的动作讯号。
五个人皱着眉头站在一处黑暗的屋檐下,望着金翁奇怪的轨迹。
春笙的妆容被大雨洗净,显得清秀,鬓发散乱:“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叶大夫道,“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按理来说,金翁停驻不前,只能是发现了线索或者目标,但是它为什么没有盘旋俯冲三下,发出信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