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老头没有动静,只是手上的青筋暴起,想着是想努力的支撑要起来,但是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只能大口的喘着粗气。毛小妹站在一旁,警惕的看着他们,最后努力的扶着毛老头站起来,慢慢向里屋走去。冬瓜慢慢靠近宝珠,一脸吃惊的望着,悄悄的问:“神啊,你咋知道的?”宝珠鄙夷的白了他一眼。
毛老头进了里屋,听见有开柜子的声音,过了一会,被毛小妹扶着又走了出来。只不过手上多了一个小包袱。那种常见的农村粗面兰格布头,轻轻的放在桌子上。像是一个十世单传的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好。仔细的抚摸了一遍,摊开。
一圈人凑过去。只见一本塑料皮的笔记本孤零零的摊开着,老旧的印刷翻着油腻的光,几张年份已久照片夹在中间。冬瓜好奇的拿起一张,然后静静的递给甄宝珠。
宝珠有些纳闷的接了过来,看起来这照片年头有些日子了。但是保管的很仔细,看了一眼,像是一张全家照,不过是一家三口,拘谨的微笑。手里那个肉呼呼的孩子睁着大眼睛看着跟毛小妹有几分神似。
甄宝珠迟疑的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小字。摄于一九八二年,春。毛老爹有些伤感的说:“四孩,小时候很胖,娃娃很好,就是路走坏了。他妈走的早,我也…….咳咳!”说着咳嗽的一阵阵的声浪,都要把他晃动散了。最后那对眼珠子都咳嗽的要掉下来了似的,一根根的青筋暴起,抽气声就像一只破旧的风箱。随时会散了。
宝珠于心不忍,看了一眼冬瓜,冬瓜脸色凝重的看着毛老头:“您知道多少呢?”
毛老头迟疑了很久,像是在努力回想什么,如同一根风干的木头,他慢慢的说道:“我叫毛富贵,还有个名字叫堆穷帕加。你们问的事情,我知道。那个唐卡是我从一个扎巴手里接过的。因为害怕,我躲了起来,遇到了四孩他妈,她一个女人带孩子不容易,那会没了男人。”
“看我可怜,就收留我。然后来到底张才有了个家。这里,村上没有户口没有地,没有公分。她就给我顶了四孩爸的名字。我,我就叫毛富贵了。毛富贵就是我,就这么过着,我害怕。怕人来认出我是假冒的,但是时间长了,没有人问我,我就这么过了,这些年,我就是毛富贵了。这些年不敢跟人多说话,就只爱喝酒。咳咳。”
大家都一脸严肃的听完毛老头的讲述,顿时屋子里的人都沉默了。宝珠首先注视着秦承的表情,他有些疑惑的皱起眉头,在房间四周,踱着步子,微微的呶起上翘的嘴唇,带着一种玩味的微妙表情,就像是一个旁观者静静的注视着一场大戏。
刚才的照片他也看到了,但是这回他似乎不想参与这些事情,这样的认知让宝珠有些来气,转眼盯着毛老头问道:“那你知道当初那个给你唐卡的人在哪里吗?”毛老头痛苦的摇摇头,喃喃道:“我就知道这个东西不能放在这里,这是个祸害。我原来藏了起来,最后,最后。四孩他不知道怎么就找到了……”
宝珠试探的问:“你知道当初是谁做的那个人皮唐卡吗?”毛老头苦笑着说:“我当时只是个在寺庙里暂住的,是个打杂的小杂役。有一天,有一个女的,也是修行的。给我一个东西让我拿去给一个住得很远的人,还给我了鞋和还有粮票。我很高兴,那天雨下的很大。路很滑,天黑的很早,我想早点回来,走的很急,在一条河边掉进了河里,是有人推我下了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