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枫珏抬首。

春风过，草木动，少女逆着晴日，裙衣蹁跹，笑眸深似桃花潭水，纤细身影如潋滟了阳光。

穆枫珏被她盯着耳尖微红，敛目小声回答：“嗯，法语。”

莫兰依本是看着他一个人在这儿看书，却没想到是个沉闷的性子，瞬间无趣。只是她盯着穆枫珏看了一会儿，觉着他模样倒是不错，可那双眼睛即便在盛日之下依旧暗淡。

莫兰依忽然觉得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男生也不是完全无趣，至少他安安静静的，比起围着自己瞎转痴心妄想吵着要娶她的男生们舒服多了，索性现在无事便也靠着树在草坪上随意坐下。

穆枫珏讶异她的不拘小节，却也没说什么，背脊打得笔直，目光死死盯着书上。

就在莫兰依以为穆枫珏不会再说话，闭眼享受阳光之时听见穆枫珏开口：“依依姐，上次……谢谢你。”

莫兰依享受着空气的清新，一笑如暖阳般灿烂，嘴上却不饶人：“穆家的人被折磨成这样，你也不觉得丢人！”

穆枫珏眼睑微颤，以前不觉得，可现在有些羞赧，他吞吞吐吐地道：“我……不喜欢武术训练。”

莫兰依难得没有出口讽刺，仰头望着湛蓝如洗的天空，感受着清风云动：“我以前也不喜欢。”

她眼中莫名带着点儿忧伤和自责，穆枫珏觉得她心里藏了事。

“那你为什么现在这么厉害？”穆枫珏想要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却不敢问出口。

“不喜欢也得学啊。”莫兰依双手枕着头，完美的侧脸优美精致，微翘的长睫似翩蝶凌空，美得惊心，“五大家族的人身手差了只会害人害己。”

五大家族树敌颇多，难免会遭人雇佣亡命之徒复仇，所以这些体术拳击都是从小的必修课。

如果是穆家的人告诉他，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可话从莫兰依嘴里说出来，穆枫珏开始反省。

她说的没错，他失踪后妈妈就病倒了一次，如果他真死了，这个家……

果然是害人害己。

“如果……如果我现在学还来得及吗？”穆枫珏不想再发生这样的事，可是不知道会不会晚了。

穆家的人都是五岁开始练武。

“你今年才十岁吧？”莫兰依侧头看着他，美眸若星。

穆枫珏被她看着脸上一红：“嗯。”

“那晚什么？”莫兰依眉间张扬风采迷人，“我醒悟的时候也才九岁，你觉得晚吗？”

穆枫珏果断摇头。

那不就得了，莫兰依摆了摆手不准备多聊，闭上眼睛小憩。

穆枫珏不敢打扰她，就默默坐在她身边看看书……再看看她。

穆枫珏一直都知道，这条路是因为莫兰依才走下去的，也是因为莫兰依才走得无怨无恨。